在座的幾位誰也沒接她的話，最終還是張楊摸了摸鼻子開口道：“剛剛小喬給我打過電話了，說陸教授是多發傷致創傷性休克，腦挫傷，失血過多還有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熱。咱們會議結束的時候她也剛從手術室裡出來，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要在醫院觀察兩周。小喬她自己是複發性關節脫位，打了石膏下午就能來上班了。”

“然後，手術費用是陸顧問自己的保險報銷的，但是她停樓下的科尼賽克，車頭讓掉下來的水泥板給砸癟了，好像是她新提的車還沒上保險，把市局行政科的大樓買了可能也賠不起……”

張楊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乾脆禁了言。

周默則對有錢人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何澤摸了摸自己日漸上移的發際線心中無奈道：隻能把喬冉這兔崽子賠給她了，但願彆被退貨。

身殘誌堅的喬冉正在醫院拿著勺子品嘗清湯寡水的病號餐，突然打了個噴嚏，皺著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是誰在念叨自己。

“沒事，這件事我自會處理。”快年過半百的何澤伸手拍了拍張明軍的肩膀，飛快地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把喬冉賠給陸顧問的可行性，眾人一同離開了會議大廳。

郭浩和張婧在隊裡已經等候多時，兩個人麵對麵吃著盒飯討論著案情，誰都沒想到唐道一個一米八多快兩百斤的壯漢現在被嚇得在醫院接受心理治療，駱不言目前因為擾亂公共治安被拘了起來。

張婧筷子上夾著個青椒跟郭浩和紀罌在這“指點江山”：“我估計這個小孩有點自殺傾向，我聯係了蔣韓來給她做心理治療，等她平靜下來再問吧。”

郭浩嘴裡被酸菜粉塞得滿滿當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張婧的做法，喬冉不在，紀罌拿著自家師父留下的“武林秘籍”熬了一個大夜，終於發現了些端倪。

“江童姐讓我去幫忙調顧求知的屍檢報告，一般的法醫屍檢報告上，除了施行屍檢的法醫簽字，還需要偵辦案件的派出所和法醫機構的蓋章和簽字，這份報告上隻有法醫本人和派出所所長的簽字沒有蓋章。”

“另外，屍檢報告上說，顧求知生前疑似遭受過鈍器毆打，雙手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韌帶撕裂，右腿髖關節脫位。右側膝關節陳舊傷，枕骨疑似受到撞擊——可能是跳河的時候撞倒了堅硬物，比如石頭和欄杆。”

“上頜挫傷，恥骨聯合分離。指導意見是建議排除死者生前是否長時間騎行自行車導致恥骨聯合周圍組織經常磨擦受壓，死者生前職業為舞蹈係學生，應排除經常練舞導致恥骨聯合旋轉移位等因素。另，死者γ-羥/丁/酸檢驗為陽性，可考慮是否有吸毒史……”

“神仙水？這小孩看起來不像是能用這東西的樣子。”郭浩終於吃完了飯盒裡的酸菜粉，斷了虎視眈眈的張婧的念想，“這小孩該不會被人猥褻了吧。”

說完郭浩看向拿著屍檢報告的紀罌，紀罌拿著手裡的旺仔牛奶看著屍檢報告搖了搖頭：“上麵沒說，顧求知的屍體是我跟師父一起去送檢的，已經巨人觀腐爛得不成樣子了，應該很難檢測出來精斑或者肌肉挫傷了。”

說完紀罌看著正在喝抹茶奶昔的柳鬆指著他杯裡綠油油的奶昔說到：“我記得他當時腐敗水泡還有腐敗靜脈網都出來了，腫得像個哈密瓜一樣，屍液順著口鼻流了一地，顏色和你手裡的奶昔差不多。”

柳鬆聽完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奶昔，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的液體，仿佛身臨其境地聞到了一股屍臭味，其他人也皺起了眉頭。

屍臭味不是幻覺，宋昭和唐容帶著一眾

法醫推著一具屍體進了市局大門，從入殮室帶回來的朱尚德在氣溫還高的九月散發出了繞梁三日都揮散不了的氣味。

等宋昭走後紀罌推開了行政廳的大門，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我就說咱們隊的辦公室風水不好，正朝著大門，什麼都能見到。”說完紀罌狠咽了口口水，壓製住胃裡翻上來的酸水，抄起門口桌上放著的酒精噴壺和香菜汁對著剛剛幾人經過的地方一陣猛噴。

酒精味夾雜著香菜味還混合著一陣淡淡的屍臭，“要不找行政批點經費咱們整點竹炭鹽吧，這味太上頭了……”紀罌話沒說完就把剛喝完的咖啡和白飯給吐了出來。

郭浩見狀向紀罌投向了同情的目光，“江童說審查室的人已經到東大門了，預計還有十五分鐘到達現場，紀罌你自己保重吧。”

紀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張婧，張婧一門心思撲在他剛放下的屍檢報告身上，根本沒空搭理他，馬以桌前摞著山高的卷宗忙得不亦樂乎，無奈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吃飯的柳鬆。

柳鬆看了他一眼，拿起身旁的抹茶奶昔，一隻手扶著杯底麵帶微笑地向紀罌介紹到：“綠色的屍液。”

求人不如求己，紀罌隻能咬著牙處理了自己製造出來的殘局，等到何局一行人進入刑偵隊的時候隻聞到了一陣淡淡的空氣清新劑的香味和屍臭味，隊內的眾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對紀罌豎起了大拇指。

“乾的不錯。”郭浩起身拍了拍紀罌的肩膀，順手把垃圾扔進了垃圾箱，“那今天晚上就你做值日了，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