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有關顧求知的案子，現在又被移交回了我們手裡，十月末就李滿天金融犯罪的事我們和檢察院要拿出一份讓人信服的報告，現在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他們家有涉黑成分——昨天的事你應該也看到了，這個顧求知可能就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說完喬冉起身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黎湘的肩膀，順便看了眼她身上的牌子，拿著桌上的咖啡杯離開了監控室。

回到辦公室的喬冉滿臉疲態，想起黎湘的話，她晃了晃頭拿起手機給尹歸打去，響了幾聲還是無人接聽。

喬冉攤在支隊辦公室門口的椅子上沒了脾氣，閉目養神了一會都起身拿起杯子去接熱水衝杯咖啡。

飲水機旁王昭正也滿臉疲態，好久沒合眼的她，黑眼圈和眼袋快耷拉到顴骨上了，剛見完督導組的人，壓力大得又多了不少白發。

“王局，你知不知道老尹上滇中乾什麼去了。”喬冉站在飲水機旁看向接水泡茶的王昭正。

王昭正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低頭繼續去弄自己的茶葉，“老何還沒跟你說嗎？孫榮遇害前最後一個聯係電話是滇中那邊打過來的，尹歸他倆去找這個線索了。”

泡好了自己的茶葉，王昭正看向手不方便的喬冉，伸手示意她把杯子給自己。

喬冉有氣無力地說了句謝謝，便把杯子遞給了王局。

王昭正看著喬冉滿身是傷的樣子歎了口氣，“我上次見到這麼大陣仗還是岩川市副市長落馬的時候，咱們這麼個小破公安局何德何能啊。”說罷她把接好熱水的杯子還給了喬冉。

喬冉手口並用的撕開了速溶咖啡的包裝袋，王昭正淺嘗了一口自己剛泡好的茶葉，茶葉柄還浮在水麵上，她看著喬冉費力攪拌咖啡的樣子搖了搖頭。

“對了，陸教授怎麼樣了？今天上午聽小張說她傷勢挺嚴重的。”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還有些神誌不清，今天上午清醒了一會又睡著了，還得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出院。”

王昭正蓋上了杯蓋歎了口氣，“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你說那麼危險，她這麼就上去了，王江也不知道攔著點。”

喬冉靠著牆看著水麵上還沒融化的植脂末，“這也不能怪他，陸秋安就這麼個性子，她要真想上來，怎麼都攔不住的。不過我是沒想到李滿天還能和張柏萬他們扯上關係，這下算是連上了。”

王局對此不置可否：“這下麵的網織的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小喬你自己小心點。既然督導組的人來了，你就少接觸這些東西，市局這點工資犯不上你為了這點東西拚上自己。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這些老骨頭頂著呢，我們都是黃土埋半截的老家夥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是個獨生子，上麵還有兩個老人，不管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自己都要好好想想。”

喬冉輕輕地吹著手裡的咖啡沒有回話，王昭正看了眼手腕上已經掉漆了的手表，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自己的事還沒辦完，沒時間再在這和喬冉閒聊了，“你們先忙著，我得去西區找張主任了。”

看著王局的背影喬冉陷入了沉思，站在飲水機旁發了會呆，將冷下來的咖啡一飲而儘後，她垂著頭返回了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空空如也，所有人都被督導組拎出去問話了。

喬冉靠著辦公室的門框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爬上了自己的背脊。

這張摸不著看不見的大網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甚至可能已經存在了數十年之久，能夠悄無聲息地在燕京市盤踞這麼久，她不信一個小小的分局局長就是這張大網的編織者，是不是自己懷疑的方向從根本上就錯了，內鬼不出在市局而是彆的地方。

檢察院或者法院？甚至接著往上？喬冉不敢再想。

不知道是連軸轉的身體終於超了負荷，還是最近的事實在太多，喬冉腦袋裡亂成了一團漿糊，她坐在紀罌旁邊的位置上靠著檔案睡著了。

和張婧一起從督導組那邊回來的江童看見了這一幕，伸手扶起了自己的師姐，喬冉皺著眉頭仰著腦袋靠在椅背上，張婧把警服外套給她蓋好，一行人輕手輕腳地接著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直到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在紀罌手裡的牛皮紙檔案袋上，喬冉才醒了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扭動自己的脖子，接著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熟悉的疼痛感讓她有些懊惱，自己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快下班的時間。辦公室裡的大夥都回來了，手機上多了幾個尹歸打來的未接電話。

紀罌看見喬冉醒了給她遞了杯熱水，“尹老大說你睡醒了給他回個電話。”

喬冉看著手機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開口道：“今天不加班，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吧。”

聽完喬冉的話，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還沒什麼反應，等聽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辦公室裡爆發出了一片歡呼。

“喬隊你是我的神！”

“我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在市局加了一輩子班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晚上了！”

“今晚準時下班，大夥跟我去吃燒烤！我請客！”

“哎，喬隊你去不去？”

喬冉舉起了自己還打著石膏的胳膊看向其他人，“我這樣就算了吧，早點回家休息休息。”

“那好吧喬隊——下班了！”

辦公室儼然變成了花果山，洞中的猴兒們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紛紛上躥下跳，離開了辦公室。

喬冉看著興奮的家夥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今天歎的第幾口氣了，她拎起自己的包一瘸一拐地往停車場走去，下班的宋昭拎著黑帆布包看著她這副樣子，推門進屋攙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這是？我們的勞模範無咎大人這是轉性了？今兒個這麼早給小的們下班。”

喬冉沒回她的玩笑話，依舊吃力地往外走著，宋昭終於看出了不對勁。郭浩站在停車場看著手機，“今天小的給皇太女殿下開車，太女殿下這是要去哪兒啊？”

喬冉有氣無力地對駕駛座上的郭浩說到：“我今天想回趟家。”

“得勒，小的我知道了。”郭浩開起了車往喬冉父母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