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烈焰一直守在外麵,隻是礙於連靖不得打擾的指令無法出手,後來看到連靖身受重傷又不肯還手,終於忍不住衝進來救駕,正好攔住了那致命的一掌。
烈焰的攪和倒讓連靖清醒不少,回想剛才的一幕,不由暗笑自己竟糊塗到想以死謝罪,汐兒大仇未報,奕兒還那麼小,若這麼窩囊地死在慕淩軒手上,才是真正的遺憾。死並不痛苦,痛苦的是活著承受這份永遠的孤獨,也許這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想到這連靖恢複以往的平靜,抬起頭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二人,眉頭緊擰,輕喝道:“烈焰,退下!”
“主子您……”見到連靖臉色慘白,青衫上血跡斑斑,烈焰恨不得將罪魁禍首碎屍萬段,卻因為連靖的命令不得不收起利劍,萬分不願地退到連靖身後。但一雙虎目仍憤恨地盯著慕淩軒,一副隻要慕淩軒敢輕舉妄動就會撲上去拚命地架勢。
連靖斜了眼烈焰,嘴角微彎,剛要開口卻止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私下暗自運氣隻覺得渾身疼痛不堪,看來這回自己是傷的不輕了。
烈焰急道:“主子您沒事吧?”他略懂岐黃之術,此時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急忙上前半跪下來,握住連靖的手腕給他把脈。烈焰的神色愈發凝重,那一掌震傷了主子的五臟六腑,沒有十天半月的修養難以複原,想到這烈焰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瓷瓶,倒出一顆金黃色的藥丸遞上前,道:“清元丹,請主子服用。”
清元丹,療傷聖藥,千金難求,不知多少江湖中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誰能想到此藥竟為一個小小的侍衛所有。
連靖服下清元丹,閉目運功了一圈,半盞茶後,感到渾身的疼痛緩解不少,暗自點頭不愧是療傷聖藥,效果不錯,不枉自己當年發了大力氣從藥王穀奪來。
連靖拒絕了烈焰的攙扶,緩緩地站了起來,直視著眼前的慕淩軒,平靜地開口道:“慕兄,不管你相不相信,追殺令確實不是朕下達的,汐兒的事朕毫不知情。”
慕淩軒冷笑道:“哼,事到如今你自然是自圓其說了!”
“咳咳,慕兄為何就不肯相信朕呢?”連靖有些激動,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朕對汐兒的愛日月可鑒,怎麼會……怎麼會舍得傷她?”
“哈哈哈,你舍不得傷她?”慕淩軒氣極而笑,指著連靖,怒道,“那你倒說說是誰用了下三濫的手段玷汙汐兒,隨後又逼她種下絕情血蠱,讓她痛不欲生的!”
“不是!”連靖痛苦地搖頭,道:“事情不是這樣的,當年朕趕到蘭馨閣時汐兒已經被人下了亂性和情動……”
“那你就趁人之危了?”幕淩軒輕蔑地看著連靖,眼中儘是嘲諷。
連靖心虛地看向他處,當年他的行為確實有失君子風範,可是若不這樣,他和汐兒斷然沒有機會。畢竟那時的連靖實力弱小,並不為有政治野心的眠月山莊看好。他們所押注的是深受帝寵的仁親王,而汐兒又是最好的籌碼。如果沒有那件事汐兒已經嫁入仁王府,那還有自己的份,所以連靖重不後悔。
“幕兄,你也知道亂性和情動一個時辰內不解汐兒就會毒發身亡,而這是唯一的辦法。”連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幕淩軒一時無話可說,雖然氣悶,卻心知連靖所說的是事實。
“至於絕情蠱毒,”連靖提起這,神色有些黯然,“原應種在朕身上的,是汐兒替朕受了罪。”絕情蠱毒,顧名思義必須絕情絕愛,一旦情動,就猶如身處冰火兩重天,忽冷忽熱,痛苦至極,重則昏迷不醒。想到汐兒曾為了自己備受折磨,連靖心中就痛如刀割。想來追殺令一事汐兒也是受了他的牽連,連靖苦澀的牽動了一下嘴唇,自嘲道,“終是朕害了她,越舍不得,傷害越深……”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汐兒走了,奕兒……”幕淩軒有些聲嘶力竭的叫道,“就算你懺悔一千次一萬次,汐兒也回不來了。”妍汐是幕淩軒唯一的妹妹,從小兩人的關係就十分親密。幕淩軒一直視她為掌上明珠,百依百順,即便是當年妍汐違背家族意願和連靖在一起,他雖不看好卻也沒有乾涉,隻因為不想妍汐傷心。可最終妍汐卻因為連靖香消玉殞,甚至屍骨無存,怎叫幕淩軒不痛恨連靖,不悔恨當初自己的不乾涉。
“幕兄,奕兒是朕和汐兒的孩子,對嗎?”連靖的聲音有些顫抖,幕淩軒失口叫出奕兒,讓他眼睛一亮,心中更加確定了奕然和自己的關係。
幕淩軒沉默了,狠狠地瞪了眼連靖,心中暗怪自己情急之下失言。
連靖看著幕淩軒臉上閃過的複雜表情,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微歎口氣,道:“朕對汐兒有太多虧欠,如今再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對於奕兒,朕希望能有所彌補,望幕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