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愁 心情如烏雲壓境,原先的歲月靜……(2 / 2)

黑色本就難辨,牡丹經過處理,花瓣壓得低些,亂些,就和鳶尾花混在了一起,若不是舒書之前識花圖看得最多的就是牡丹,怕也是很難分辨。

牡丹,國色。很難不講這裡頭沒有算計。貴妃的用度再精致,是越不過皇後的。滿宮裡,除了禦花園,也隻有皇後與太後的宮殿中可以自己養護牡丹。

這盆混著牡丹的黑色鳶尾,背後之人到底有什麼謀劃,這麼明晃晃地放在花房裡,也不怕敗露嗎?董公公,又是否發現了此事?

幕後之人敢把東西放在花房,就說明對花房情況了如指掌。一旦出事,花房伺候的人定然沒命。

心情如烏雲壓境,原先的歲月靜好消失殆儘。這宮裡,果真是過不了幾天安生日子。

舒書已經止不住地想發抖,硬生生打了自己兩下,強作鎮定地做完剩下的日常養護差事,到了中午下值時間,鎖了花房門,匆匆回自己的耳房。

接下來的兩日,舒書一如往常地上值,學本事,和相識的宮女說笑兩句,也在悄悄觀察董公公。

可董公公應是不清楚此事的,對那盆黑色鳶尾沒有特彆的情緒,隻是簡單的基礎養護。

她也知道,一旦她露出什麼異樣,不知藏匿在何處的幕後之人就會知道她發現了,腦袋上就像頂著一把隨時會落下來的刀。

她想過直接去見李貴妃,或是告訴敏竹姑姑,但總覺著不是最好的選擇。幕後之人定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那盆花暴露於人前,從而再汙蔑李貴妃覬覦中宮之位。

當今聖上最重後宮規矩,這頂罪名怕是會壓得李貴妃措手不及。可她現在,一不知道幕後之人,二不知道會在什麼時機出事,貿貿然這樣前去,要是掉進彆人挖的坑裡,就是得不償失。

況且,宮中還有句話,知道越多的人,越是活不長久,若是轉頭被李貴妃利用,豈不更糟。

靠在床上愁容滿麵,乾了一天活,歇下又要操心這事,身疲心累。正昏昏欲睡之際,強撐著一抬眼,舒書看見了妝台上的簪盒。

一時間豁然開朗。

轉眼到了與禦醫徒弟安子榮約定的時間,舒書早早地起了身,取出木盒中的三粒紅色藥丸包入手帕。

今日,她想讓那安子榮辨一辨,這冷宮裡發現的秘藥究竟是何效用。

每一份籌碼,都要物儘其用,可首先她要知道,是什麼用處。

禦膳房本是人來人往,人多口雜之地,可李鈺找的這個小耳房格外僻靜,據說是常年釀造禦用酒品,旁人一般不來此處。

舒書到的時候,一眼瞧見院中身著青灰色衣袍的身影迎麵站立。

這人身量很高,舒書粗略地估摸著應是有一米八了,在這時候倒是少見。走近一瞧,眉眼粗朗,眼眸深邃,一雙劍眉格外矚目,這安子榮長得竟更像是個武將。

“姐姐,這位就是我的老鄉,安子榮,跟隨著太醫院的王太醫做學徒。”候在一旁的李鈺打破了沉寂。

“勞煩安大人。聽聞安大人擅辨藥識藥,小女有一物,安大人可願一觀?”舒書朝李鈺點了個頭,對著安子榮使出招牌笑容,嗓音清甜溫柔。

安子榮沉默著,伸出了手。

見狀,李鈺已識相地退到院外。姐姐沒說可以的事情,他不能逾距。

三粒紅色的藥丸靜躺在手心,安子榮望聞許久,閉眼辨彆。

舒書等得已經忍不住開始數地上的螞蟻,卻聽安子榮開口:“這是糖丸。”

還沒等舒書震驚,覺得被木盒主人戲耍,下一句話更是砸了她滿頭:“但其實是避孕丸。”

據安子榮三兩句的解釋,這小紅丸是用了民間一位製藥高手的秘方所作。表麵來看是糖丸,而且確實加了很濃一層糖漿,但實際包裹在裡麵的藥材,有避孕之效。

而它奇特就奇特在,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出這藥的奧秘,而且吃下去的人從脈象上也把不出服用過避孕藥物,基本能做到無痕無跡的避孕。缺點就是,極為傷身。

良久,舒書啟唇道:“多謝安大人。此物小女也是偶然所得,還望安大人......”

“行醫之人,隻切脈斷藥,不嚼舌根,不問閒事。禦膳房有個掌事高燒了,先告辭。”安子榮大步離去。

……避孕藥,舒書陡然捏緊帕子,卻又感覺,握住了什麼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