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前院中那棵高聳入雲的柏樹,舒書隨意瞥了一眼大致的房屋結構,跟著進後院了。
過了配殿門,舒書一眼瞧見,院中已候了兩個宮女一個嬤嬤還有一個小太監,應是撥來伺候的。
隻是,那小太監的身形,怎麼有些眼熟。
進了東配殿主屋,舒書捋了捋衣裳,在上頭的嵌緙絲寶座上緩緩坐下。
“舒格格,他們是內務府這兩天精挑細選給您送來的奴才,按著格格的份例給的。到這兒,小的差事就完了,格格吉祥如意。”這領路的太監領著院外的宮人們跪下,麻溜地行了禮,年紀不大,做事倒是機靈爽快,該交代的一句也不差。
舒書心生讚意,便多問了句:“多謝這位公公,你叫什麼名兒?”
小太監低垂著頭,語氣恭敬:“奴才賤名黃三貴,格格稱我小貴子就行。”
“今兒辛苦你了,小貴子。”舒書微笑頷首,轉頭看向下首跪著的宮女太監。
下頭的人,頭都壓得低低的,奴才沒有主子允許,不能擅自抬頭更不能直視。舒書突然間有些出神,就在半天前,她還是這跪在地上的一員,如今,卻也算得上半個主子了。怪不得說,權利會熏人心。要在這攀爬的路上始終不忘自我,是多難呢。
舒書又把目光放在那個眼熟的小太監身上,心裡漸漸有個猜想。
“都把頭抬起來吧。你們各自報報名兒,也好讓我認識。”舒書一貫的輕柔嗓音,聽聲辨人的話,應是個好相與的主子。
資曆最老的嬤嬤先開口:“老奴姓馮,原先伺候過貝勒爺的起居。現今受貝勒爺派遣來伺候格格,格格喚一句馮嬤嬤便是。”
這種老資格的宮人最不好打發,隨是奴才,卻吊著主家的情分,這話裡話外,都透著不情願,還沒有認主的意思,是個棘手的。舒書不動聲色,隻是看向下一個小宮女。
“奴婢珊瑚。”一個圓臉姑娘,眉彎彎的,眼睛不大,卻很是透亮,看起來是個活潑的。
“奴婢雲珠。”清瘦的瓜子臉,皮膚有些暗黃,行禮倒是沉穩。
最後一個小太監緩緩抬起頭,眼神低垂:“奴才李鈺,原先在禦膳房當值。”
李鈺。
他沒有攀近乎,表現得就如同第一次派來伺候她的奴才。
縱然舒書心裡有不少疑問,還是按捺住。她放鬆了些,倚在扶手上。
“旁的主子喜歡給初見麵的奴才改名表示認主,我不喜歡這樣,你們原來叫什麼,就叫什麼。名兒改了,心思不在的多了去了。如今,我們有緣相識,能結主仆之分,我自然也希望,各位都是好的。”舒書邊慢吞吞地說著敲打的話,邊瞧著每個人的神色。
“我的規矩不多,隻有一條,少說多做,而且,容不下吃裡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