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如此疲累的罪魁禍首已經美滋滋地下朝回屋,剛遣了人來說下午邀她一道去書房練字。
舒書依舊閉著眼,由侍女們折騰她穿衣洗漱上妝。
放空的時候,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腿。
昨夜,膝蓋都跪紅了。
瞧著弘昀明明屬於清瘦的體格,可夜間才知道,那隻是寬大衣袍賦予的假象。
總在自己床笫間淚眼朦朧的時候才想起,滿族八旗子弟都是打小訓練騎射,除非是體弱多病的病秧子,不然這肌肉和體力絕對非同常人。
弘昀也不知是否發現了這具身體的恢複能力,早先還有些收斂疼惜,這兩回便是越來越興奮,吻個不停,像是得到了愛不釋手的玩具。
是啊,妾室對他們這些王公貴族來說,不就是玩物嗎?
舒書本還有些羞意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
珊瑚不明白為什麼本來瞧著好好的主子突然周身冷了下來,梳著長發的手也跟著停了。
舒書看了眼鏡子中映出來的發架子,道:“下午去書房,不必梳兩把頭,我喜歡簡單一些,盤起來佩個釵子就行。”
珊瑚諾諾稱是,這段日子伺候格格,她們這些身邊人也摸出了門道。
舒格格對宮人們都挺好,隻要按照她的吩咐做事,沒有打罵,還時不時得一些零嘴和糕點賞賜。
貝勒爺這些時日隻要進後院就來自家格格這裡,可見主子深得貝勒爺的心,奴才們隻有更加臉麵有光,更是事事都聽著舒書的差遣。
想到書房練字,弘昀怕是打聽到她精通詩書琴畫,想來一出紅袖添香。
可她不是原主。雖然舒書有信心,若是有漢語考試定能技驚四座,可不是這傳統的書法習字。
得想個什麼法子既能高高興興地陪他做完這場戲,又不會暴露自己壓根不會書法?
糊裡糊塗將就著用完兩口午膳,下定決心等從書房回來定要自己做些現代甜品調理下胃口。
從配殿到前院書房,也就穿個長廊的工夫。
王有全已經候在了門口,畢恭畢敬地來迎舒書。舒書朝他頷首,不著痕跡地瞧了眼前院的格局。
“妾身見過貝勒爺。”盈盈一拜,弘昀立馬上前攙著她起身。
“不用做這些虛禮了。快隨我來瞧瞧。”弘昀今日的心情仿佛格外好,拉著舒書的手到了桌案前。
無需刻意看,入眼是一張明顯的府院平麵圖。在她來之前,弘昀應該是在圖上正做著標注。
“舒書你瞧,這是咱們貝勒府的平麵圖,我打算把這座後院靠東的院子都給你,給它取個專屬於你的名字。而且這裡離前院也近,朝向好,能曬太陽,也可以多種些花草樹木。”
“妾身謝過貝勒爺。隻是妾身一介格格,屬實不好占這麼大的院子。”
弘昀放下毛筆,定定地看著她:“這是我的貝勒府,還做主不了院子的主人是誰嗎?你就是太過無欲無求,真擔心日後被人欺負了去。”
“不是有貝勒爺護著我嗎?妾身擔心什麼。”舒書麵露依賴,巴掌大的小臉在弘昀肩膀上蹭著。
弘昀低頭瞧著她,將人攬得更緊了些。
兩人默契地都沒提到正院的歸屬,維護著平靜的親昵。
“來,今日叫你來,和我一起練字。聽聞你在閨中書畫雙絕,可願叫我一觀?”弘昀將平麵圖收起,轉身重新鋪了宣紙。
舒書發揮了應對腦靜急轉彎的實力,在他懷中探出腦袋:“妾身家中寫的那些都是胡亂臨摹的字樣,還有女先生說閨中女兒必須學會的簪花小楷,可是妾身自己卻不喜歡那樣的字。今日,貝勒爺可能教妾身些其他的,讓妾身瞧瞧,意氣風流的字是怎樣的?”
弘昀一怔,意氣風流,舒書怎麼知道他最愛的是草書行書?
望著舒書清澈乾淨的眼眸中透著崇拜,弘昀不禁唾棄自己,怎麼會懷疑她呢?想必自己在她心中,是這樣一位兒郎吧。
弘昀罕見地沒有掩飾自己,他第一次在旁人麵前展現出草書的筆法。
舒書不懂書法,但觀其行筆間,她也認認真真地欣賞了皇家教養下的才學。
現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的,讓弘昀在她麵前卸下偽裝,舉手抬筆間,一派狂傲揮灑,全然沒有在外寡言慎重的模樣。
“來,你握著筆,我帶你寫。”弘昀仿佛真的要教她學會草書。
舒書心中大歎一口氣,行吧,學寫字總比讓她展示得好。
弘昀微微偏頭,嬌小的女子依偎在他懷中,從未想過,自己在嚴謹治學的書房中也會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