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幻夢九 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2 / 2)

隻是魔域恐怕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她雖是阿黎,但滄溟鏡早就從她身上消失三百年了,十二時方盤就算把她煉化也什麼都得不到。

司黎苦笑一聲輕抿著手中的茶,茶水早已涼透,流入肺腑之間滿是涼意。

一陣寒風吹拂而過,不知何時又悄悄下起了蒙蒙細雨,寒意陣陣襲來,無聲無息。

不知不覺,院中的梨花在連續的雨天早已凋落完全,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在張牙舞爪伸向虛空。

***

這場細雨一直下到酉時,雨勢已經漸漸轉大,而陸鶴亭始終未曾回來。

三人坐在涼亭內齊齊沉默著,司黎抬眼看著早已黑透的夜幕,雨滴順著屋簷滴落下來,往日這時候幾人應當已經吃上晚飯,就坐在亭內吹著晚風看著雨勢。

而如今,酉時已到,一早便外出的陸鶴亭還未回來。

不過是去買個禮物,路程也算不上長,他怎麼會拖得這般久?

晏行寂依舊一副淡然模樣,仿佛對當前的一切都已經料想到,毫無意外地一口口抿著早已涼透的茶水。

司黎與容九闕隔著夜幕對視,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與不安。

她終於坐不住了,起身便要拿起鬥笠披上,剛剛站起身緊閉的院門發出悶重的“吱呀”聲,像是許久未曾打磨過的鋼絲般沙啞,在夜裡顯得格外明顯。

司黎抬眸看去,嬌小的身影背著竹簍,披著的鬥笠撐開將人影遮蓋的嚴實,在夜幕中像是個鬼鬼祟祟的盜賊一般。

她仔細看了一眼,不確定地開口:“阿瑤?”

可宋瑤不是說今日要在家乾活嗎?

來人身影一頓,反身關上門急匆匆衝進涼亭之內,司黎上前幫她解下背上的竹簍,裡麵沉甸甸的滿是各式各樣的草藥,也不知她一個身形如此纖瘦的女子是怎麼一路迎著大雨背回來的。

宋瑤衣衫已經被淋濕,裙擺上滿是泥濘,任由司黎幫著她擦著身上的水漬,“今天在家很快便乾完了農活,於是出去挖了些草藥,你們還沒吃飯嗎,鶴亭呢?”

司黎的動作頓住,宋瑤環視一圈,屋內昏暗並未亮燈,晏行寂和容九闕都坐在亭內,往日這個時間應當是在吃飯,可如今亭內並未準備飯菜。

“鶴亭呢?”

宋瑤接著問,烏黑的眸子瞪大。

司黎搖頭:“去縣裡了,還未回來。”

宋瑤怔愣住,喉口莫名乾澀,朝院內望了一眼,隻瞧見黑沉沉的雨幕,雲層中又悄然浮現隱約的雷聲。

隨後一道驚雷炸開,突然的聲響似是嚇到了她,少女的肩膀猛地一縮,慌張地移回視線搶過司黎手中的鬥笠。

“我去找他,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他身子骨那麼弱,外麵刮著這麼大的風……”

“我去找他,他一定是被困在路上了,我要去找他……”

她不住低聲呢喃,自言自語仿佛這樣便能掩飾自己內心得慌亂,鬥笠被披在身上,穿著粗布衣裙的少女毫不猶豫便要往瓢潑大雨中衝去。

一雙手從身後拉住她的胳膊,宋瑤驚慌回眸,黑眸中已經盈滿水光,淚眼模糊的模樣讓司黎一怔。

“阿黎……”

“阿瑤,你等會兒,我們一起去。”

司黎無奈歎氣,拿過牆上掛著的備用鬥笠遞給晏行寂和容九闕。

容九闕爽快接過,晏行寂沉默一瞬,盯著司黎黑沉沉的眸子也接下了鬥笠,隨後高大的身影起身披上鬥笠。

兩人身形高大挺拔,鬥笠不能完全覆蓋,依舊露出一截手臂和長腿在外,但眼下並無合適的避雨物件,修為也被限製無法施展避水決。

司黎一邊穿戴鬥笠一邊道:“我與晏行寂一同去縣上找,阿瑤你與阿闕一起去村裡,我們分開去找,這樣效率高些。”

“鹿鳴村不大,若是卯時你們還未尋到便來縣上,我們一起想辦法。”

“好。”

宋瑤也是慌了神,急匆匆應下便往雨裡衝去,絲毫不等身後的容九闕。

司黎與容九闕對視,少年淺瞳泛著琉璃色的光亮,修長的手沉默著係上鬥笠,深深看了她一眼後便朝宋瑤追去。

從始至終他未曾對司黎的話有過半分不滿。

司黎無奈歎氣,抬眸間正好對上晏行寂黑沉沉的眸子,擔心他誤會些什麼慌忙舉起雙手:“劍尊,你彆誤會,我與你一同是因為你我之間締結了結魂引,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才出此下策。”

否則誰願意跟他在一起。

想到結魂引司黎又是一陣無奈,算起來結魂引再有十天便能消失了,雖然她覺得這結魂引對晏行寂完全沒有用,絲毫沒有起到束縛他的效果,但左右算是兩人之間的一個羈絆,司黎一點也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再有十天,拜拜了他。

晏行寂並未說話,與司黎一起穿戴好鬥笠闖入瓢潑大雨之中,冰涼的雨水澆灌而下,順著斜吹的狂風席卷而來,打在麵上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