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這次離開齊龍山有一個月之久,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古月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很在意。
可是,他沒想到青嵐居然會帶著傷回來。
那天清晨,古月想要去山下集市上走走,便出了門,可是走上山路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的黑暗氣息。他心下一驚,循著血腥味尋去,竟發現青嵐昏倒在樹林中。當然,即使他受了重傷也沒有其它精怪或野獸敢隨便靠近,因此也不知道他到底昏厥了多久。古月大致查看了下,發現他傷在左肩肩井,已經草草的用布包裹住傷處,但是血仍未止,白色的布被浸透,外衫上也被染得一片血紅,青嵐的臉色因失血而慘白得如紙一般。
古月無暇思考到底誰有這個能耐竟能將青嵐傷成這樣,他連忙將青嵐小心的扶上自己的肩背,接著使出剛練成不久的縮地之術,將他抗回了住處。
古月把青嵐安置好後,匆匆忙忙想再去弄些止血的草藥來,眼光一掃,就看見桌上一個成色一般的瓷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過這個屋子了,那瓷瓶還是他當初在集市上隨手買來擺在青嵐這裡當花瓶用的,古月愣在那裡半晌,這才想起青嵐的傷,咬了咬下唇,奔出了山洞。
他記得在後山的灌木中生著很多的止血草藥,他采了一堆,然後拿回去搗碎,忙碌之間手指被劃破也不自知,額頭上亦冒出細密的汗珠。
待處理好草藥,他又小心翼翼的拆下青嵐裹傷的布條,而後者因為疼痛悶哼了一聲,居然張開了眼睛。
“是你……?”青嵐看著忙得滿頭大汗的古月,頭腦轉不過來,神智也有些恍惚。
“青嵐大人請放心,我馬上給你清傷止血。”
古月說著,手上不停,他將拆下的布條扔到一邊,這才發現傷口大約一寸但是幾乎將青嵐的肩井戳個對穿,看來應該是劍傷,下手的人真的是一點情麵也沒留,好在沒有傷到什麼重要臟器,古月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剛想告訴青嵐沒什麼大礙,發現那人不知何時又昏了過去。
他隻得不再說話,手腳利落的把藥敷好,再用紗布將傷口附近固定綁緊。
青嵐不比凡人,想來這傷不久就會愈合,但是傷愈之後左肩可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靈活了。古月想到這裡,不知為何竟有些惋惜。
一切忙完後,古月才長長出了口氣,此時時間已經接近正午,看來山下集市已收,他得直接回去找阿陽了。
想到阿陽,古月忽然僵住了身形,他緩緩轉頭望向裹傷時被他隨手丟到一邊的浸滿了血跡的布條,那是——青嵐的血。
“……拘魂鎖怎樣才能解開?”
“需要施術人的血,可是你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比青嵐更強大的魔仙……”
古月想起之前自己與阿陽的對話,視線便再也無法從那些布條上移開,那些黑紅色的血就像是開放著的罌粟花,誘惑他說來取我走吧去滿足阿陽的心願,卻又說不過他可能會永遠離開你,到時候青嵐也絕對不會饒你。
“天權……”床上的青嵐昏厥中忽然低吟了一聲,古月被狠狠嚇了一跳。他再也無暇細想,緊咬牙關一把抓起那些布條跑了出去。
古月剛一進來,阿陽就發現了什麼不對,鼻端是刺鼻的血腥味,而古月顫抖的身軀也說明了他一定遭遇了什麼。
“你怎麼了?”阿陽拉過古月的手,卻發現入手一片冰冷。
“阿陽……我拿到了青嵐的血,他受了傷……我……我……”
阿陽身形一僵,不說話了。
“阿陽,你……你可以自由了。”古月深吸口氣,下定決心似的一把將手中的布條塞到阿陽的手中,繼續道,“隻要用這些血洗掉你脖子上的拘魂鎖,你就可以走出齊龍山,過你想要的生活。”
阿陽愣愣地看著手中沾滿血跡的布條,又抬頭深深望了一眼古月,接著收回目光,飛快的用手中的布條向脖子上抹去,他隻感覺到自己頸子上先是一陣火燙,然後便是一陣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