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竟然是睡了過去。
這一等,就是入了夜。
霍枝睜開眼,就見得一男人坐在不遠處,不是那神塵大師傅,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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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夕陽西斜到日落,裴枕在屋內靜坐好久,慢慢滾動指尖的佛珠,霍枝睡覺時,模樣很是乖巧,幾乎不可聞的呼吸聲,仿若那美人曇嬌小可愛。
浮雲從陳家回來後,“這戶人家剛死了大兄,老兩口帶著兒媳婦去娘家了,走了有幾天了。”
裴枕就知道了,自己是犯了個錯。
會被這女子擾亂心神,多日掛念,是犯了佛門忌諱。
但瞧著她在被褥裡安睡的模樣,卻又覺得自己不止是犯了忌諱,更是有了不明不白的情緒,思慮了許久,得出一個結論。
定是那日歡宜香下,裴枕對她所做那些齷齪,讓他在心中愧疚不安。
霍枝踩著足,走過來,抬起嬌美的小臉,是止不住的歡喜:“大師傅,你坐位那裡偷看我麼?”
裴枕坐著一言不發。
她又靠近些許:“大師傅,不覺得遠了些,我湊近過來給你看好不好?”
說的如此自然隨意,仿佛兩人已經是多年的好友,不,好友怎麼會如此沒有分寸,親昵舉止,已經是超出尋常人說話的距離。
裴枕的眼神幽暗,“站遠些。”
“大師傅,你見到怎麼不高興,這話裡指的是什麼,枝枝不明白。”
她怎會不明白,紅唇分明是精心描畫,麵上還有些脂粉氣味,裴枕淡淡詢問,“你可知道,山下有一處新墳?”
“你問那個,我可不叫你呀,你的。”
裴枕深呼吸一口氣,再問:“枝枝,你上山來可曾見過新墳?”
聽他喚出自己的名字,分外歡喜,霍枝捂著嘴,道:“太仙寺不是佛門淨地麼,又為什麼要葬在後山,好嚇人。”
他掃過她的眉眼,卻全是不怕他了。
當做這幾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磨磨蹭蹭靠近裴枕,捏著他的一角僧衣:“這麼多天,沒見了,你就不能說些彆的。”
後置半句,裴枕才意識到,自己可是上了這女子的套?
他早該明白。
“近來又一女子,墜入山下而亡,是一妙齡女子,和枝枝年歲相仿。”
“他這話是在質問她了?好過分。”那墜入後山的屍體,的確是霍枝命了人安排下的,其中緣由複雜,還不是為了他。
“……”
女人更是委屈,小嘴不饒人開始擠懟回去,“這如何要問我?我這幾日不在村裡,哪裡知道這樣的事,大師傅,總不能死了人,就把事情賴在我身上,對不對?”
這話無疑是在煽風點火,比他看著這她沒心沒肺的睡顏,更要讓人煩躁,是止不住的火氣。
“貧僧以為是你出了意外。”裴枕甚至自愧了好幾日,往生經都已經抄好,準備火焚了,鬨了這麼一出,都是他一廂情願?
“那是你笨。”
裴枕活到這麼大,從未在他人嘴裡聽過這詞。
但這女人似乎覺得自己還有理,“那我這幾天躲著你,你怎麼不在身上找原因?許是你說什麼話惹我難過了,又許是你對我不夠好。”
“你這口氣分明是知道後山的新墳,故意避開幾天,看著貧僧耿耿於懷?”
“是啊!”
她雖不知曉這幾日他發生如何,但若是真有此事,自己也會這般做。
“出去。”裴枕沉了聲音。
這回換做霍枝呆住了,“大師傅,你為了個死人,可是在凶我!”
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沒錯?
再退一萬步,那夜之事,是他唐突,可她也不該用這樣的法子讓他人擔憂。
霍枝逼向他:“那我倒是想問問,那新墳之下埋的若不是我,大師傅又把她當做成了什麼人?可是那夜本該進你房中的女子?叫的什麼?”
那便是廖公公安排下的女子。
他哪裡會知道叫什麼。
裴枕這才切身感受她好鬨騰的本事,他背過身去,“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一盆涼水,潑得她徹骨寒冷,求不來他的心。
那就不如退其次,占據他的身!
霍枝小手將僧衣一鬆,橫了心腸:“大師傅不是問過我,在滴水觀音麵前求些什麼?我今日告訴你,枝枝祈求菩薩能保佑我懷上一個孩子,陳家後繼有人。”
陳家大兄都死了,可不是件荒唐的事!
裴枕被她的小手拉拽回來,低聲嗬斥:“不得胡鬨。”
“我哪裡在胡鬨?”霍枝踮起腳尖,對上裴枕的下顎:“那夜不是大師傅先做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如今就看,大師傅幫不幫我?”
當真是荒唐。
男人的手,將她的雙手扣住,抵至門板。她後背被重重的一砸,可憐巴巴的說疼:“或許,是我真的死了,大師傅才覺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