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遇小雪(2 / 2)

今生隻遇小雪 草燈大人 6020 字 10個月前

聞言,沈赤一怔。

他垂眉斂目,避開眼去,低喃:“尚可。”

頓了頓,他又道:“你既為我弟子,身為師長,理應多多包容。”

等等。

施雪震驚,她沒聽錯吧?沈赤仙師,真要收她為徒?!

“我何德何能……”

“你有。”

仙人當真說一不二啊,這樣霸道。

施雪摸了摸鼻尖子,歡喜地笑了聲,應下了。

她又磕頭:“那弟子給師父見禮,師父在上,請受小雪一拜。”

“不必多禮。”

沈赤兩輩子都是第一次收弟子,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掛身上多年的玉玨,碾碎成兩半,又化出紅繩,串了眼兒,縛上施雪的脖頸:“此物贈你,權當拜師回禮。”

施雪摸了摸溫潤的白玉,還藏著沈赤仙師的體溫,她知是他貼身之物。

施雪受寵若驚,又是叩首:“多謝您。”

道完謝,她又想到自己的資質乃同輩人裡最低的,怕沈赤認她當徒弟,真真吃了大虧。

“我是土屬相,修為又差,甚至沒能到練氣期。您收我為弟子,會不會墮您的名聲?”

“不會。”沈赤不知小妻子妄自菲薄至此地步。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不收她,等她自投於旁人門下嗎?

“我能問問,您為何選上我嗎?”

天知道她從小到大可是手氣最差的非酋啊!

“你與為師有緣。”聽著挺道貌岸然,某仙人睜眼說瞎話的水平見長。

但沈赤不知,他這話,其實給了施雪莫大的安慰。在這個恃強淩弱的世界裡,修仙者基本隻看利益與否,一心飛升。難得遇上青梨宗這樣和諧的宗門與不在意她根脈下乘的師長,她很感動。

正因如此,施雪更不想辜負沈赤的栽培之意了。

她想到一個月後的妖王墓大比,唯恐自己讓師父麵上無光。

施雪:“師父,再過一個月,弟子會去參加妖王墓比試,在此之前,修為至少要修為達到練氣期,方能禦劍飛行。”

劍君沈赤的小徒弟竟連劍都不會禦,說出去忒丟人了。

“嗯。”沈赤頷首,“為師入夢,也是為此事而來。你上前,給我觀一觀骨相。”

施雪老老實實膝行兩步,跪在沈赤身前。

小姑娘微垂頭,頸後細絨在熒光下,鍍了一層光,極為醒目。她柔順地聽從沈赤吩咐,待他一如既往,全心全意信賴。

沈赤也沒有趁機唐突施雪的意思,他化為人形後才好探知施雪命格資質。

他探指撚起施雪腕骨,小心觸碰金印,果然,上次的仙侶婚契隻形成了一半,術法未全。

施雪赧然一笑:“在一個月內修煉成練氣期,是不是太過癡人說夢了?”

沈赤淡然:“有法子。”

“什麼?”

“隻需結成仙侶婚契,以道侶為爐.鼎,滋補靈力,便可在短時間內修成練氣期。”

施雪不免喪氣:“弟子上哪兒找修為高深的道侶互補?”

她總不能路邊隨意拉一個人來閃婚吧?結兩個月再離?

施雪苦惱完畢,一仰首,對上師父狹長的一雙鳳眼。

嗯?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個“瀆神”的意思吧。

施雪沮喪:“弟子怕是短期內找不到合適的道侶,要不我還是棄賽好了?”

“臨陣脫逃,是為懦弱,墮我青梨宗的名頭。”

“那我明日就去葫蘆鎮征婚?”

沈赤呼吸一滯,緘默許久,輕啟薄唇:“何必,舍近……求遠。”

“……”施雪撓撓頭,這一回,應當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不是她理解錯了吧!!

平生沒占過人便宜的施雪小聲:“弟子不敢冒犯師父。”

“隻是權益之策。”沈赤依舊仙風道骨,清心寡欲。

施雪懂了,沈赤師父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惜與徒弟隱婚,助她增長修為!當萬眾矚目的公眾人物,著實很有偶像包袱啊,一丁點瑕疵都不允許存在。

但施雪沒想明白的是,若沈赤尋其他有天賦的孩子做徒弟,不就沒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事了嗎?

不過,眼下這種互惠互利的事,施雪再拒絕就矯情了。

她恭敬不如從命,當即道謝:“多謝師父成全。待妖王墓比試後,弟子定第一時間解除婚契,不給師父添亂。”

那倒也不必。沈赤心下暗歎。

“手給我。”

沈赤淡淡的開口。不怪他寡情冷漠,而是他其實不算個人,乃天道修仙的媒介,如今他拋卻蛇身後,脫離獸.欲,人間五感便更為羸弱了。

沈赤自知是個無趣至極點的人,也就施雪古怪,視他為無上珍寶。

想起小妻子溫暖的懷抱,沈赤垂下的墨瞳裡多了幾許溫沸,他的指腹扣上施雪伶仃的腕骨,朝她的血脈輸入源源不斷的神力。

那幾日服下的金丹還算有了效果,讓施雪丹田結氣,正好足夠締結上婚契法印。

施雪能感受到五臟六腑都被一股綿軟卻強大的氣運著,整個人都似騰了空,懸浮雲端。

她腕上的法印漸漸生成,綻開一朵銀白色的蓮花,這便是婚契獨有的仙侶鸞花,代表靈府相通,氣澤相融。

施雪的婚印烙在腕骨,她不想人察覺的話,可以隨時施法隱去。

接下來,就得等沈赤身上的婚印形成了。

綁定一個仙門大能,憑施雪那起子聊勝於無的道行,艱難了些。這也是修士自身的防禦機製,唯恐被下作邪修逼婚,共通靈澤。

幸而沈赤是自甘淪為弱者的道侶,他強行壓製通體血脈,促成婚契形成,雖耗費點時辰,但也不是不能成行。

等待的期間,施雪發問:“師父,弟子險些忘記問了。您剛才說道侶間提升修為,需以對方為爐.鼎?”

“嗯。”

“具體是如何操作?”

“待高修為的道侶婚契落定後,咬破對方法印處的筋骨皮肉,飲血即可滋補修為。”

“聽著倒也不難。”施雪訕訕一笑,下意識撫了撫自己腕骨上的印記,“隻是弟子膽大妄為,害師父遭罪一回。”

“無妨。”一點咬傷,不痛不癢,沈赤並不覺得有什麼險要。

直到,兩人親眼看到,本該落在沈赤腕上的婚契法印,漸漸移向師長皮下微顫的誘人喉結。

再往左一寸,靈活地尋上了沈赤白皙如玉的頸側……

霎時,光華大作,法印烙定。

施雪呆若木雞。

望著神聖不可侵犯的仙師,以及那一枚在頸部散發華光的婚印。

施雪想,她眼下跑去棄賽,可能更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