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八大世家分為八大學府。

說是學府，其實是八個仙洲。

仙洲上滿是仙山瓊閣，瑤池閬苑，當然，那是講師們所住的屋舍。

學府弟子們則是住在一座十多進的四合院中，分為男寢房與女寢房。日光充沛的正房與廂房給女弟子住，而曬不到多少光的倒座房和後罩房則成了男弟子的居所。

各個家府都能學一門法器，有劍器、巫蠱、符籙道數、合歡魅術等等。平時授課的講師並不相通，偶有外府學生躥課旁聽的例子，因此學府間的結界也很薄弱，幾乎是來去自由。

櫻玲是火屬相，按理說應該去合歡門，但她對劍器感興趣，又想和王日月、施雪待在一塊兒，便留在劍門裡。

而施雪留下，則是因為沈赤作為劍門老師，會為弟子講解禦劍與劍氣凝聚之術。

就在他們入學之前，那位傳聞中的家主杜奉天尋上南明仙山來的弟子，要求他們簽一份保密契書。

由於施雪、櫻玲、王日月三人是沈赤與韓都子的親傳弟子，為了避免他們入學之後對八大學府造成不利影響，懷疑師生私下交易考題抑或是開小灶等等醜聞。

世家的講師不得不防患於未然，要求施雪他們對外保密自己的身份。

這份協議，柳玲瓏等宗門弟子也被迫簽下。

防止走漏風聲。

劍門新生們隻知他們均是南明仙山來的同學，卻猜不到誰是沈赤唯一關門弟子。

當眾人看到美豔無雙的柳玲瓏那日，開設了個賭局——

三分之二的人賭柳玲瓏乃沈赤的小徒弟，三分之一的人賭師承劍修衣缽的王日月。

至於櫻玲和施雪……

劍門丙班待最久的大師兄白謙連連擺手：“不可能是櫻玲，昨天新生弟子屬相測試的時候，許巍就說了句她身材好，一把劍就飛過來了，差點沒廢了他！脾氣這樣燥，怎麼可能是清心寡欲如沈赤仙師的親傳弟子？”

眾人深以為然，點點頭。

“而小雪師妹……雖貌美，性格也乖巧知禮數，但昨天屬相測試你們都看到了，唯一的‘土’屬相啊，把相命台上的老師都看呆了，沈赤仙師蠢嗎？收這樣資質下乘的弟子敗壞名聲？也不合適練劍啊。由此可見，柳玲瓏乃沈赤老師關門弟子的不二人選。”

他這一番真知灼見，有理有據，大把弟子被說服了。

賭桌上，財大氣粗的宋韜師兄撩了鬢邊的發，又堆了幾百顆靈石至柳玲瓏的名牌下：“行，那我跟了。”

……

賭局的事，柳玲瓏當然知道。

她故意觀察過沈赤愛穿什麼，劍穗愛戴什麼，有意無意買上差不離樣式的物件，配在自己的落花劍上。

師兄弟們一看柳玲瓏和沈赤這不可言說的師徒款式，心下明白了一二！

噫，這若有似無的曖昧牽扯！

噫，這不可言說的師徒默契！

柳玲瓏正是知道櫻玲和施雪不可能對外說出沈赤弟子的真實身份，這才放縱謠言越傳越甚。

她虛榮心爆棚，故意誘導大家往不好的方向深思，這般才好從中牟利，抑或是得到劍門師兄姐的照顧。

畢竟能和天才講師沈赤沾邊，那可太吃香了。

施雪不在意柳玲瓏揩油占小便宜，倒把櫻玲惡心壞了。

學府食肆裡，櫻玲端了飯菜拚桌，作乾嘔狀：“柳玲瓏臉皮夠厚啊，打量我們不好對外說這事兒，儘給自己臉上貼金。”

和事佬施雪擺擺手：“算啦算啦，不必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事。”

她心大，知道沈赤是自家師父，悄悄竊喜便好了，不必鬨得滿城風雨。

不過施雪也好幾日不見師父了呀……

她畏他，敬他，許久不見，又會有幾分惦念。

施雪想到師父，忍不住環顧四周——到處都是端著香味四溢菜肴的學子們，學府老師並不多見。

後來，施雪又想到師父已然辟穀，又怎可能出現於食肆裡？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施雪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沈赤老師來了？”

“我靠，他腰上彆的那柄劍是不是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