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抿了抿唇,“裴大隊長就沒什麼想說的嗎,在這美好的夜晚。”
“滾,”裴恃踢了他一腳。
“好好好,我說我說,”池淵咳了幾聲,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裴恃,我今天來就是想說,我想做你男朋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裴恃愣住了,“池淵你腦子被門夾了?我們剛認識一天你就...”
“不止,”池淵笑笑,“去年我們就見過了。”
裴恃的記憶似乎有點模糊。
“記得去年滬南大橋的車禍嗎?”
裴恃點點頭,他肯定記得,那場車禍危險性極高,是他帶隊去救援的。
“那天我正好路過,看到了你,”池淵看著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我們有緣,我想把你留在身邊。”
裴恃這個人其實不怎麼會被感動,他長這麼大幾乎沒哭過。
今天不知怎麼的,眼眶有點濕潤。
“錯過了你一年,我不想再錯過你下一年。”
“裴恃,我們注定會在一起。”
裴恃的手機震了一下。
是夏驀發來的信息,“裴隊我看好你! ”
池淵有點緊張,“我也沒跟人告過白,如果你覺得不夠正式,我下次就帶...”
“嗯。”
“啊...啊?”池淵不知所措,“你嗯什麼?”
“我的意思是,”裴恃勾了勾嘴角,眉眼彎彎的望向他,“我從了你。”
池淵頓了頓,然後拉過裴恃親了下去。
“唔...哈啊...”裴恃被親的臉紅紅的。
“還加班嗎?”
池淵把人圈在懷裡,悶聲問到。
“我給小夏發消息,說我不回去了...”
裴恃說完臉都紅了,自己腦子裡怎麼會有想跟池淵做的思想。
池淵笑了,“那回家。”
“啊...嗯...”
裴恃哭的好慘,池淵在他耳邊安慰。
“池...池淵...你...啊...”
“阿恃,我愛你。”
第二天池淵醒的挺早,他沒急著起,而是先親了親他身邊的小貓咪。
“早啊,寶貝。”
“滾犢子玩意,”裴恃的嗓子啞了。
“那我下次輕點? ”
“艸你媽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
-
十二月,正值大雪紛飛。
家裡,裴恃跟池淵麵對而坐。
氣氛很沉重。
“真的要去? ”
“嗯。”
今天池淵在家接到了領導的命令,一起販毒案件有了矛頭,需要立即前往調查。
不巧的就是領導選中了五隊。
池淵是優秀警察代表,領導不選才怪。
裴恃揉了揉頭發,“你們大隊沒其他人嗎,非要五隊去嗎?”
“彆擔心,”池淵湊到他身邊,親了親他的嘴角,“我會回來。”
離開那天裴恃也去了禁毒大隊。
他看著一身警服的池淵,鼻子有些發酸。
池淵走到他跟前,“鼻子怎麼紅紅的,感冒了嗎?”
裴恃抱住了他,沒說話。
池淵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也知道自己家的小朋友現在正在哭。
他摸了摸裴恃的臉,吻住了他。
親的很凶,裴恃的眼淚不住的往外流。
“我走了。”
裴恃點了點頭。
“池淵。”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
“活著回來。”
池淵失笑,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池淵走了。
裴恃眼前有點迷糊,他抹了幾把,擦掉了眼淚。
誰都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成功,誰都不敢保證他們能不能活著回來。
緝毒警察就是這樣,他們在拿命賭。
“池淵,你要活著回來。”
-
四個月後,檸市的海棠花又開了。
春天來了。
裴恃站在澄海前,自嘲的笑了一聲,然後哭了。
“池淵,真可笑,我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
“裴隊,來看新聞報道!”
[今日頭條:自去年年底至今,我市禁毒大隊成功逮捕紮昆縣一帶的所有販毒份子,今日已平安回歸。]
裴恃眼前一亮,“回來了...池淵回來了! ”
叮鈴鈴叮鈴鈴——
“喂。”
“你好,我們是檸市禁毒大隊...”
“我馬上出來! ”
他連外套都沒穿,臉上就掛著幸福的笑容跑了出去。
“裴隊! 裴隊! 下麵還有一條! ”
夏驀無奈的哭喊著,“檸市禁毒大隊五隊隊長池淵,在與毒販鬥爭過程中不幸犧牲...”
“池淵呢?池淵呢?”
裴恃一路氣喘籲籲,拚命的跑向門口。
“您好,您應該就是裴恃同誌吧。”
他有點懵,為什麼不直接讓池淵來見自己,難不成他在搞什麼驚喜?
“哦,我是。”
眼前的警察緩緩拿出一個骨灰盒。
裴恃怔住了。
骨灰盒前麵是池淵的照片。
“艸,他大爺的,不是,”裴恃不想麵對,“開玩笑吧,哈哈,我在做夢對吧,池淵那麼牛逼怎麼會死呢,同誌你彆開這樣的玩笑。”
“裴恃同誌,”眼前的小夥開口了,“我是檸市禁毒大隊五隊隊員,我叫慕青,抱歉我們沒能保護好隊長,他犧牲了,節哀順變。”
裴恃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他終於接受了池淵死了的現實。
他接過骨灰盒抱在懷裡,倒在了地上。
“艸你媽的! 池淵! ”
哭的無奈,撕心裂肺。
“不是要活著回來嗎?不是要我相信你嗎?你TM說話不算話!狗屁! ”
不是說活著回來嗎?
你就拿一破盒子來見我是嗎?
混蛋玩意兒。
-
海邊放了幾束桔梗。
“上回不是說好看嗎,我給你買了,還買了一堆,給你看個夠。”
裴恃待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想走。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男朋友是緝毒警察,就因為這,他們連張合照都沒有。
“池淵,你說咱倆要是有張合照該多好,我還有個能紀念的,”裴恃苦笑,“啥也沒有。”
待到了下午七點左右,裴恃有點冷了,起身準備回去。
“好好睡,彆亂想什麼我娶這個嫁那個,我這輩子就從了你了。”
-
“裴隊! 有人輕生!”
“帶隊走 !”
不到一個月時間,裴恃也出任務了。
“彆啊!彆跳啊!”
剛到目的地,夏驀就朝樓頂喊。
一行人衝了上去。
夏驀帶著兩三個人走那人身邊,輕聲安慰她。
小姑娘看著年齡不大,眼睛亮亮的,就是這身上的傷痕,有點突兀。
“你叫什麼名字啊?”
“歐陽悅聽。”
夏驀彎了彎唇,“真好聽,我們好好聊聊行不行,來下來,把刀放下。”
歐陽悅聽沒聽進去,反倒往前走。
“聽話,我們下來談談好不好?彆往前 ! ! !”
歐陽悅聽一隻腳邁了出去。
“裴隊 ! ! !”
裴恃緩緩閉上了眼。
就在歐陽悅聽要掉下去的那一刻,裴恃衝了上去,把她拽了下來。
不幸的就是,歐陽悅聽精神分裂症犯了,刀刃劃過裴恃的脖子,他墜樓了。
夏驀回頭看,歐陽悅聽也自殺了。
墜樓的那一刻,裴恃笑了。
“池淵,沒有你,我絕不獨活。”
-
“裴隊,池隊,我來看你們了。”
九月的秋風蕭瑟,枯黃的樹葉落滿了海邊。
夏驀在海邊放了桔梗和海棠。
“裴恃,為什麼當警察?”
“因為我忠於黨,忠於人民。”
“裴恃,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你也不要忘記我。”
“說什麼胡話,你會回來,你會活著回來。”
然後他犧牲了。
他也不獨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