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身體像是要被風吹起來了。

靈魂即將要從軀殼中掙脫而出，思緒也被按下了暫停鍵。

李季萱感覺有些累了，她隨便找了街邊的座椅坐下後，望著馬路上的車輛，怔怔地發呆。

落日黃昏，天際邊淺淺地留下一層淡薄的紫粉色。

街邊的路燈悄然亮起。

失去了自然的白光後，刺眼的光線出現在了李季萱的眼前，讓她感覺到有些突兀。

“都快八點了。”李季萱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後，堂皇地起身。

她從包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麵出現了幾十條未接來電的顯示，有大姐的，有二姐的，有三姐的，還有方慕陽的。

李季萱愣了一下後，劃掉了他的來電，她給大姐回了一個電話，

“大姐，我沒事。”

“好，我馬上就回來。”

---------------

李季萱看著家裡的燈光，失落的情緒馬上就消散了一些，她提了提起，臉上帶著笑容進了家門，

“姐姐們，我回來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李季萱有些疑惑地往房裡走去。

屋內幾乎沒有什麼光線，隻有餐廳裡打開了一盞落地燈，而餐桌旁隻坐著一個人。

李季萱抽出餐桌的椅子，望著對麵的李淑雲，摸了摸鼻子，“三姐，我回來了，大姐和二姐呢？”

放下手裡的手機，李淑雲的神情格外地冷漠。

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李季萱向來是比較受寵，雖然老和李淑雲吵架，但是李季萱明白偶爾吵嘴不代表什麼。

可是這一次，看到李淑雲的臉色，李季萱知道她確實惹禍了。

李淑雲見李季萱垂下頭，看起來十分可憐的模樣，再看到李季萱紅紅的眼圈，和輕微腫脹的眼皮，

“你下午去做什麼了？”

李季萱喃喃地開口，“我出去溜達了一下。”

“是嗎？李季萱你抬頭看著我的眼睛說。”李淑雲微眯著眼睛，雙手抱在胸前。

見李季萱一動不動的模樣，李淑雲沉默了一會，“你從小到現在每次撒謊時的小動作，我們三個姐姐哪一個不清楚。”

“大姐總是覺得你可憐，所以也愛寵著你。”李淑雲垂下眼眸陷入了回憶中。

李季萱是李家最小的孩子，她的出生後沒多久，李父就因為一次意外陷入了長期的病痛中。沒過幾年，李父便去世了。

可以說李家四姐妹中，隻有李季萱完全不記得李父的模樣，因此李孟善就時時刻刻地照顧著李季萱。

到了母親去世後，李孟善對李季萱的照顧更加無微不至了。

李淑雲邊和李季萱說著往事，邊看著正在對麵扣手的李季萱，“我雖然不清楚你今天具體去做了什麼，但是我猜估計也和方家有關。”

“你和方慕陽的戀愛，我不關心。但是李季萱，大姐這麼多年待你如何？”

“你要買電腦，大姐攢錢給你買，你要什麼 ，大姐都幾乎竭儘所能地幫助你了。但是你怎麼對大姐的？”

看李季萱似乎想要插嘴說什麼，李淑雲抬起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自從媽去世，大姐為了讓我們三個可以繼續讀書，她直接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

“李季萱，沒有大姐，就沒有我們三個。你要記住！”

語重心長的話，向來不是李淑雲愛說的，李季萱心裡非常清楚。李季萱似乎有所感應，她緊緊地攥著包帶子，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來氣，“三姐，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清楚了，你告訴我大姐怎麼了？”

李淑雲看著李季萱眼睛的紅血絲，再想著李季萱之前魂不守舍的模樣，她用手撐著額頭，歎了口氣，

“你六點鐘沒到家，大姐給你打電話沒接。快到七點以後，你還沒回來，大姐就著急了，給我們都打了電話。”

“大姐猜你是不是去方家了，想聯係方家的人。但是大姐手機裡沒有方家的人的電話。”

“她就一個人跑出去問鄰居，一個一個地問，有沒有人知道方家的電話。”

李淑雲想到她在巷子裡時看到李孟善的模樣。

天空微微下著小雨，朦朧的雨絲打濕了李孟善的劉海，整個人坐在了地上，受傷的腿上還打著石膏，地上的汙漬讓紗布沾染上了臟臟的汙垢，和沙礫，盲杖跌落在不遠處。李孟善在地上不停地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總是力不從心。

“後來她不小心在巷子旁邊水溝裡摔倒了。仲清已經送她去醫院裡了。”李淑雲雙手緊握著麵前的水杯。

聽著李淑雲的話，李季萱的頭越來越低，她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歉意地說：“對不起，三姐。”

“你沒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大姐。”李淑雲皺著眉喝了口水，“你也回來了，我等下要去醫院，你去嗎？”

李季萱點點頭，“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