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羅肅看起來傻傻的，但不是真的傻。

李仲清心裡遺憾地喟歎了一聲，她苦笑地低聲說了一句，“這樣啊。”

半天沒聽見李仲清說話，羅肅忍不住抬頭瞟了一眼李仲清，他看著李仲清低頭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羅肅，你是從春洲檢察廳裡出來的吧？”李仲清說道。

羅肅悚然抬頭望著李仲清，看到她臉上依舊帶著苦惱的表情，他直言：“李小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

李仲清慢悠悠地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在了椅子上，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地板上，看著地板上搖搖晃晃的光斑，她笑了一聲，“你就不要裝傻了，羅肅。我不知道你真名是什麼，我也沒興趣去調查。”

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著頭將目光移向了羅肅，“羅肅，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將我在這裡的情況暴露給你的聯絡人。”

羅肅笑了笑，眼神發沉，“你是在威脅我嗎？李小姐。”

李仲清搖了搖食指，“錯錯錯。我隻是希望我們雙方可以達成一個好的合作罷了。”

她抬頭看著羅肅餐廳的天花板上那塊發黃的汙漬，“我不知道，你們檢察廳為什麼會派你出來，你應該是個新人吧？”

“不過我猜你們檢察廳裡問題不少，所以才會派你出來，對吧？”

“而且你不像是春洲人，可能大學在春洲讀的？”

李仲清看到羅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就知道她猜中了。她繼續說道：

“越說越覺得你們檢察廳裡麵有大問題了。”

“所以，我問你，你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了你的聯絡人，你的聯絡人能保證不透露給趙家人嗎？”

“你不要小看趙家人在春洲的根基。你同僚金檢察官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應該是金部長。”

“你可以問問你的聯絡人，為什麼金檢察官最近升職速度越來越快了。”

羅肅心裡一動，“你是在挑撥嗎？”

李仲清起身，慢吞吞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你想多了。”

“現在我才是在威脅你，如果你把我在這裡的事情說出去，那我就不能保證我能為你保守秘密了，檢察官。”

李仲清走到了羅肅麵前，伸出了她的右手，“檢察官，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甚至未來也可以互相幫助，你說呢？”

羅肅盯著李仲清的右手，又看了一眼李仲清，氣笑了，轉身背過李仲清，“我不可能和你做這種交易了。”

李仲清看著空蕩蕩的右手，慢慢地握成拳頭後，收回了她的右手，抬頭看著羅肅，“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

說完這句話後，李仲清就閉上嘴安靜地待在原地。

羅肅一直沒有聽見李仲清的聲音，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有些擔心地回頭，結果看到李仲清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兩人談話的時候，太陽也在隨著時間慢慢移動。

客廳裡的陽光也不斷變化著，李仲清和羅肅站在客廳裡涇渭分明。

一道光線，隔離開了兩人。李仲清站在黑暗處，望著對麵站在陽光下的羅肅。羅肅的身邊是空氣中飛舞的顆粒。

空氣莫名地變得粘滯了起來，像是雨後泥濘的土地。

光線下羅肅的表情變得模糊不清，而站在他對麵的李仲清也因為陰影變得迷蒙了起來。

兩人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目光卻又不曾從彼此的臉上移開。

最終羅肅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陽光的分割線上，望著李仲清，“我知道了，我不會和聯絡人說的。希望你也信守承諾。”

李仲清點頭，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了右手，“合作愉快？”

羅肅低頭看著李仲清的手，最終依然沒有伸手，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會和你合作的，我隻希望我們兩個以後儘量少見麵吧。”

“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李仲清悻悻地收回了手，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工作的。”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時間也不早了，先走了，告辭。”

羅肅乾巴巴地說了一聲，“不送。”

從羅肅的屋裡出來，李仲清朝著羅肅家的房門偏了偏頭，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徑直往電梯口走去。

看著電梯鏡麵門上，依稀可辨得自己的身影。李仲清知道她終於達成了她的目的，她所求的東西。

從猜到羅肅的身份後，她便沒有想過隱瞞自己的身份，她知道羅肅遲早會知道。

隻不過，李仲清想到那條告訴她有人再調查她大學時候的資料後，她才意識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