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對小犽很放心呢!”俠客在奔跑中回頭看了看那在夜色中還能隱約可見的樓房,那張圓圓的娃娃臉上掛著不相符的玩味的笑。
如同獵豹般低俯著身形前進的庫洛洛從嘴中淡淡飄出一句:“他很強,不是嗎?”
“是很強沒錯,但庫洛洛是不是忘了?”俠客的雙眼眯起,毫不在乎地看向庫洛洛,“小犽搶了商店,就算作為店長的我沒有發出通緝令,你覺得流星街會讓違反規則的人繼續活著嗎?團戰,是隻能一個團一個團,輪流著進攻,但懲罰違反規則的,就不需要了呢……”所以庫洛洛你準備怎麼辦?他這次答應過來幫忙,為的可不僅僅隻是有趣。
再無法邁出一步,庫洛洛猛地停滯在了原地,視線內一樣奔赴向同一個目的地的同伴們的身形,在剛收入眼底後又漸漸拉開距離消失在黑夜中,腦海中想到如果這個時候小犽被討伐的話的同時,幾聲撕裂的慘叫隨之響起,是自家團員瑪奇最終章生命音符的奏響。俠客雙手抱在胸前,眺望著朦朧月色穿不透的黑暗,玩味的語氣漸漸趨於沉靜:“我想這些小犽並不知道吧?庫洛洛也從未對他說起過吧?”又到底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呢?
庫洛洛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有著黑寶石般瞳孔的眼睛刮起狂風暴雨,卻是平靜的麵孔下,心海波瀾壯闊——他怎麼就忽略了這一點?
已無視自己生命的瑪奇穿梭在人群中不管顧不斷招呼在身上的疼痛,一邊布置念線,一邊緩緩收攏,強忍著噴出口的鮮血,堅持著已經蹣跚的腳步,看準時機便是念線的牽扯,猩紅色炸裂出來,就算不至於丟失性命,但無法避免斷手斷腳的下場。眼皮越來越重,好想閉上,腦子昏昏沉沉,好想倒下,行動逐漸、逐漸遲緩,更是無法躲開四麵八方各角度襲過來的拳腳,要死了嗎?神情依舊維持著冰冷的瑪奇,看不出一點一滴對於自己即將死亡的恐懼,浸透在鮮血淋漓之中,還不忘拚儘最後一絲一毫力氣,垂死亡命的掙紮。
腹部又一次受到重創,隱含已久的溫熱最終還是無法抑製住噴出,視線變得模糊不清,疼痛得神經都已麻木,四周謾罵著的叫殺離得遠去,好像一部無聲的影片,慢速度播放。
“瑪奇姐姐……”那個時候的他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卻隻是瞪著小腿跑到自己麵前拉過手,展開小手放下一樣東西,很鄭重地說道,“要小心!”
會不會就是知道自己要乾什麼了呢?為了掩護同伴利用念線刻意而為的布置讓自己成為第一個被各個擊破的目標,但又礙於她已經暗自下定的決心而沒有明說,瑪奇從懷中掏出了那樣東西,僅僅是一顆糖,沒有華麗的包裝,圓滾滾小球般的一粒,重重地捏在了手心,“哢嚓”一聲輕易而舉地碎裂了。
“去死吧!”先前那個猥瑣的聲音的主人,叫囂著揮舞著凝聚著百分百“硬”的拳頭衝殺過來。
充斥著血腥的空氣中,有一股甜香唐突地冒出,迅速擴散開來,勾引著人的味覺嗅動,悠悠而生出一種美妙的感覺,騰雲駕霧似地在天邊漫步,衝殺著的人在忘神的體會中突然驚醒哀嚎:“不好,是詭陰花!”但已晚,渾身猛烈得開始抽搐起來。
生長在腐敗潮濕環境中的特殊花朵——詭陰花,在流星街的角角落落可以說隨處可見,稍作加工可以製成一種特殊的香料,聞其味後可讓人陷入短暫的痙攣之中無法靈便行動,但不會有生命危險。
再無力支撐身子的瑪奇躺倒在地上一樣抽搐著,聽著四周“該死”不斷的辱罵,冰冷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到底還是接受了他的幫助,明明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不過自己要是死了,他會傷心的吧?現在一定很擔心吧?如此想著,笑容在抽搐中扭曲了,變得難看——她什麼時候關心過彆人了?
漫天的利刃突至,破空聲不絕於耳,又是哪來的機槍在掃射?一群抽搐著的可憐人兒沒辦法靈活地躲開,隻好拚起百分百的“硬”慢慢挪動著硬抗,雖不至於死乃至都不會受多重的傷,不過相當的狼狽,積壓下滿腹的怒氣無法發泄。
“喂,窩金!香氣還沒散開,你這麼早下去乾嘛!”信長一個沒注意,沒能拉住已經急不可耐的同伴,很是無奈地叫喊道。
“嘿嘿!”從垃圾堆上躍下的窩金,在落地後故意重重吸了一口空氣,獰笑道,“這樣才有趣啊!”今晚的他憋了很久了。
四肢開始抽動,帶動著一身的肌肉抖動,窩金沒有一點在乎,用上百分百的“硬”一揮拳斃掉了離得最近的一個人,近乎無全屍的爆裂,血漿紛飛沾染了一身,宛如刹那浴血的修羅降臨這方天地,屠殺起一條又一條的生命,被抽搐著的動作顯得有些怪異。
“我也下去玩玩好了!”一樣憋了很久的信長最終無法忍住跟著跳了下去,吸入詭陰花香後的抽搐儘管很不好受,但的確更有趣、更刺激了。
甩完所有利刃後的飛坦,利用自身的速度,在沒吸入花香的情況下,一把將瑪奇抱起救了出來,幾個跳躍來到了碉堡一般存在的富蘭克林身旁放下,冷冷一句:“還活著吧?”
“死不了!”瑪奇忍著痛擠出一句,冰凍著視線毫不客氣地指控飛坦不溫柔的動作。
飛坦直接無視,轉過個身對富蘭克林問道:“團長還沒趕到嗎?”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