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風聲鶴唳
嘉靖十九年。世宗欲服藥求仙,諭廷臣欲休假兩年令太子監國。廷堂大臣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所以。唯有太仆卿楊最力諫,世宗下令被杖斃。
廷杖一般或者由司禮監或者有指揮使監刑,不知道為什麼司禮監今日告了假。陸炳隻好去監刑。陸炳到了午門的時候,校尉已經準備好了。就見上百個校尉排成兩列,每人手上拿一杖。中間是鋪著一片麻布。
麻木上麵是趴著楊最。楊最被束縛壓抑著,後麵白皙的皮膚卻卑縮可憐的露出來。陸炳靠得很近,甚至還可以看到有一點點細微的顫抖。杖斃,這個命令是朱厚熜下的嗎?在廷堂上,陸炳從來不去對朱厚熜提出異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望守望再守望。
就聽到一個校尉喊道,“行刑。”喊聲在廣場上回蕩,一片蕭瑟寂靜,卻又聽到飛鳥被驚起的聲音。上麵的天空是碧藍的。飛鳥可以自由的飛走,而受刑的人卻隻能被按在這裡等待下麵的殘忍。
杖開始落下,伴隨著校尉高聲數杖數的聲音和犯人的慘叫。兩個聲音一次次同時響起,不和諧的交織在一起。一個是毫無感情的喊叫,一個卻是飽受痛苦的嘶嚎。按照慣例,如果是廷杖杖斃,那至少要讓人犯生生受百杖之後才能奪去其性命,否則就有徇私的嫌疑。
一聲聲慘叫清晰的曝露出受刑人被蹂躪的痛楚。然而這痛楚除用力的痙攣一下嘶叫一聲,竟也無其它辦法可以宣泄。沒有停歇的杖,一直落,一直落,要把一個人的生命一點點的消磨乾淨。
沒有多久,受刑的人身後,就是布上了紫紅色。然後就見青黑掩住了其他所有的顏色。再過一會兒,裡麵的肉就疏影橫斜的跑出來。受刑的人在板子落下的同時發出不由自主的□□。但是這樣的□□,又有誰會去可憐和聆聽。皇上的命令是杖斃。
很快的,露出的那塊已經看不到本來的模樣,有些皮肉外翻得多,有些皮肉外翻的少。最可怕的是中間的那片。皮肉早已經爛了,不像是長在上麵,倒像是被扔在紅水中那長滿了蛆的腐肉。蛆泥泥噠噠的擁擠著,而且還在紅色中不斷的蠕動來蠕動去,一會兒這邊少了下去,一會兒那邊多起來。而杖像是帶著密密麻麻銳齒如鋸的刃,每打下去一下,那上麵的一層蛹就像是被沸水燙了一樣爭先恐後的向外橫流四溢。下麵依舊是一層密密麻麻蠕動的蛆。同時傷口又似乎被一個無形的利鉤在拉扯,一會兒這個扯掉一片,一會兒那兒拉出一條,甚至還有是直接生生的把肉勾出來,在空中劃個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