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給我敲這個！虔誠一點。”夏扶光恨鐵不成鋼，遞給夏遊星一個電子木魚。

夏遊星一手拿蘋果，另一隻手接過夏扶光的手機。

“你還吃？”

“老師說了，不能浪費糧食。”夏遊星吃完最後一口蘋果，學著姐姐剛才的樣子，用手指敲屏幕中的木魚。

木魚的電子音一會兒快一會兒慢。

夏扶光扶額：“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老師指的是你自己的食物，而不是讓你不要浪費彆人的。”

“啊，是麼？”殺馬特露出真實的訝異，眼睛亮亮，酒窩轉瞬即逝。

有種靈智未開的混沌美。

完了，便宜弟弟是真傻，不是裝的。

夏扶光有些憐惜地看看他的後腦勺，又生出一絲隱秘的嫉妒。

為什麼他有那麼多頭發？這就是不學習的力量嗎？

“姐，還要敲多久啊？這比打遊戲無聊多了。”夏遊星拖著嗓子問道，敲木魚的手速逐漸接近打團戰。

電子木魚在他手裡變成了打擊樂，緊湊密集。

離得近的香客轉頭環顧，抱怨道：“誰的手機鈴一直響？有沒有素質？”

[夏遊星功德值-1-1-1]

夏扶光連忙打住木魚活動，讓他改為扣一。

夏遊星照做了。

“得，扣一佛祖也不原諒我們了。”夏扶光絕望。

夏遊星的目光落在香案上的桃子，咽了咽口水，又學著其他香客雙手合十鞠了躬。

夏扶光目光一亮，殺馬特終於上道兒了，然而欣慰的情緒還未來得及蔓延……

卻聽他緊接著說道：“願主原諒我們，阿門。”

“姐，他同意了。”夏遊星笑出小虎牙，指了指佛祖的手，得意道。

夏扶光不想說話。

行動快過思維，立即揪著他飛速退出金碧裝飾的大殿，周圍香客與和尚隻見一道閃電衝了出去。

“我知道了，你的功……不是，你的成就之所以低，就是因為受的教育程度不夠。”夏扶光發愁道，下意識拽發梢，一下又一下。

“不行，還是要給你找個學上。”

“沒有啊，我在仙獸世界、王後榮耀裡的積分都超高！給你看，呐。”夏遊星自豪地向夏扶光展示他的成就勳章。

夏扶光深呼吸，眼睫撲閃，拳頭攥緊，瑩白的臉上顯出隱忍之色。

打人犯法，打人犯法。

“姐，眼睛不舒服？要不要跟我來一局？我帶你上分，放心，不會嫌棄你的。”夏遊星發出了邀請，頗為大度。

夏扶光改了主意。

在角落打人，沒有目擊者和監控，應該可以吧？

“走，回家。”夏扶光轉身。

“姐，你頭發掉地上了。”一頭濃密黃毛的少年蹲下將幾根發絲撿起，快步跟上。

南華廟外，人聲喧鬨，小販推著三輪車叫賣福袋和紅繩，風車在熹光中旋轉。

“姐——你的頭發！”少年張開手掌，裡麵躺著幾根頭發。

被風吹走了。

他踮腳去抓，沒抓住。

“你要乾什麼？”夏扶光拽住他，皺眉：“沒看見紅燈嗎？”

“看見了。”夏遊星垂頭凝視空蕩蕩的手掌，“姐姐你好像……很看重頭發。”

夏扶光看不清他的眼神，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過了馬路，她去小超市買了兩個雪糕，遞給夏遊星一個。他快速拆開包裝，咬下一大口的涼爽，心滿意足地翹起嘴角。

雪糕被太陽曬到，流下幾滴化開的糖水。

“趕緊滾！這裡沒你的位子！”

近處，天橋底下的空地傳來一陣喧嘩。

數個接散活兒的工人圍著一個新來的男人，扔掉了他的木板牌子，脆弱的木牌在地上摔成兩半。

一半寫著“刷牆”，一半寫著“1天200”。

想搶他們生意，沒門兒。

“抽、抽煙嗎？”韓兵動作生硬地遞出一根煙，神情局促。

因為得罪厲家被警署開除，他眨眼間就失業了。現在沒有單位會收他，畢竟沒有人敢和厲少作對。可家裡的病人等不了，他隻得出來找零工。

狼狽不已。

昨天那股被喚醒的赤誠讓他恍惚回到剛畢業時，對著公國警徽宣誓要懲惡揚善。

最開始，他也想當個好警.察。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點東西就想糊弄哥幾個？打發叫花子呢。”胡子拉碴的工人嗤笑，一把將那一整盒煙都抽走了。

另一個工人拍了一下他後腦勺，“新來的，懂點規矩，叫張哥。”

今天生意不行，那就從這個愣頭青身上宰。

韓兵頭被拍得一歪，下意識就想使出背摔，手臂抬到半空又忍住了。

“我就在這裡待兩天賺點零錢，不會待太久。”他解釋道，試圖講道理。

“媽了個巴子，我管你一天還是一百天？在老子的地盤就要交使用費。”張三把吸完的煙頭踩在地上，朝韓兵正臉吐出一口嗆鼻煙霧，把他推得後退一步。

韓兵肌肉繃緊，實在忍不了，就要掄起拳頭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