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舟不來還好,誰知道他不僅來了,還讓市警署的人也要來。楚家在政界積累數輩,市警署也不會因為她的身份手軟,要是真的拖到那時候就完了!
“醫生,你快來看……”
“不用了!”徐嫣按住她的手。
伊文琪更著急了,“你的身體不能耽誤,這時候還逞什麼強?等檢測結果出來了,夏扶光她肯定會因為誣陷你被帶走。嫣兒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夏扶光玩味地看向她們這裡。
徐嫣一時無法回答,隻能盼厲少快些來救她。
與此同時,眼巴巴盼望另一個人的還有許嘉遠。
他剛到宴會,繞開了大堂旁邊的一堆人,站在舞池邊緣,執著搜索關貝兒的身影。
關貝兒喜歡跳舞,她不會錯過這種場合。
然而他轉遍舞池,都沒有看到關貝兒一根手指頭。
許嘉遠攥緊了手中的茉莉花。
[統子,我知道要把【倒黴光環】用在哪兒了,就他了。]夏扶光從衛生間補妝回來,看著舞池邊那道白色西裝的身影。
卡牌【倒黴光環】:可令使用者倒黴24h,包括且不限於踩到香蕉皮、洗澡中間停水、外賣灑在路上……
[收到,【倒黴光環】已投放。]
下一瞬,端著紅酒盤的服務生手一抖,許嘉遠特意為吸引關貝兒所穿的西裝綻開紫紅色瀑布,風度翩翩變為狼狽不堪。
“你他媽眼瞎了嗎?!”許嘉遠氣急敗壞,不經意間流露出本色,恨不得削了服務生。
這是他準備的第一步,之後所有步驟的基礎!關貝兒相信宿命,她偏愛白西裝和茉莉花,她原本會和他共舞!
然後他會和她探討魯賓斯坦和弗拉基米爾誰的古典鋼琴更經典,他會“無意”中掉落自己的動漫鑰匙扣——她最愛的動漫人物。一切都順理成章!他有信心騙來關貝兒的死心塌地。
服務生連連道歉,“對不起先生,這裡的地太滑,我這就帶您去更衣室。”
“哪裡滑了?你給我等著,我跟你沒完。”許嘉遠咬牙切齒,怒火還沒發完便腳一滑,平地摔倒,臉頰磕在大理石地麵。
“嘶——”他倒吸氣,抬起頭,右臉發青。
“先生你看,確實很滑啊。”新來的服務生嘀咕道,準備蹲下身攙扶他。
隨後許嘉遠的手又被另一個身形矮胖的先生踩到,他手中的茉莉花被碾碎在光滑的地麵。
搭配一聲難聽的慘叫。
夏扶光沒有再繼續看下去,回了座位。
算算時間,結果也該出來了。
“楚少,這酒……”醫生躊躇道。
“說。”
“夏扶光小姐說的沒錯,這酒的確加了烈性違禁藥,藥物的主要成分是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和丙酸睾酮,作用為……催情,服用過量會快速降低血壓,危及生命。”醫生硬著頭皮一口氣說完。
徐嫣竟敢在楚少宴會的酒裡下烈性違禁春.藥,怕不是被奪舍了?
一時嘩然,緊接著相機的喀嚓聲不斷。
徐嫣瞪大雙眼,雙肩顫動,慌忙中抓住楚輕舟的手臂,“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楚少,你相信我,有人要誣陷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怪不得你的劇那麼糊,演技確實難看。”楚輕舟掰開她的手指,用酒精噴霧清理被她觸碰過的地方。
徐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被晾在中間,被晾在眾人唾棄的審判台。
“怎麼,不繼續替你的嫣兒說話了?”關貝兒朝伊文琪挑眉,得意洋洋,笑得像個反派。
伊文琪看向徐嫣,難以置信:“你不是說,這酒沒問題嗎?”
所以她才會富有底氣去嘲諷,去貶低夏扶光。
可是,如果夏扶光才是乾淨的呢?
“夏扶光,我……”伊文琪仿佛失了聲。
夏扶光拿起身旁的小提琴,起身。這是她方才經過舞池,從樂團成員那裡借來的。
“我沒有喝罰酒,因為我確實會一點樂器。”她神態怡然,“既然我抽到了那張牌,我就會演奏完。”
誠信原則,是民法中的帝王原則,也是夏扶光一向恪守的行事準則。
楚輕舟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回過頭來。
徐嫣聞言猛然側目,手指抓緊沙發毯子的流蘇。
夏扶光會樂器?
為什麼還要接下那杯酒?
女孩一身零落星光的藍紫禮服,明眸皓齒,不驕不躁,將小提琴架在了肩上。持弓,屈肘,目沉如水。
流暢美妙的前奏傾瀉而出,浪漫又華貴,恍若絲綢飄動在虹光中,山櫻流淌,壓過了舞池那邊的爛大街曲目。
而演奏者姿態優雅,動作熟稔,淡金色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連散落的發絲都在熠熠生輝,動人心魄。
樂聲蕩漾,衝淡焦灼的氣氛。
一對賓客即興跳起華爾茲。
接著,又一對跟上了新曲目的節奏。
酒店外傳來市警署車輛的警笛,愈發近了,和夏扶光的提琴聲交織在一起。警笛與G大調銜接、重合,一時分不清哪個是伴奏,哪個又是主調。
綿長、威懾、浪漫、華麗。
如同鯨鳴陷落在海水,演奏者手執權杖,劃開風浪,破開一切黯淡陰霾。
風浪止息,浮光躍金。
這是夏扶光如約奏響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