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霸總文17 山雨欲來風滿樓(1 / 2)

子彈劃破夏末的夜,河道的輪船、蟬鳴、蛙聲仿佛霍然被按下暫停鍵,全都變成了微弱的背景音。

隻餘腦海中嗡嗡作響的火藥氣息。

夏扶光知道韓兵帶了木倉,但沒想到對麵的犯罪團夥也有木倉。這樣看來,估計是從灰色渠道搞來的黑木倉。

她不是沒在諜戰劇看過這種場麵,而且看得還不少。但當子|彈真切射落在你身邊,在地上打出一個深深的彈坑時,要說一點兒不害怕……那是假的。

王叢安在對講機裡的最後一句話讓她趕快跑,語氣十萬火急。夏扶光從藏身的集裝箱後站起來,稍微轉了轉酸麻的腳踝,逐漸加快的心跳聲從胸腔傳導至耳膜。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一絲磨嘰,她給集裝箱內的贓物拍了幾張照,又用商城兌換來的道具戳爆了犯罪團夥貨車的輪胎。隨後貓著腰朝前方的混亂中心走去,手機持續錄像。

晦暗夜色為犯罪披上一層實用的薄紗,張檳和幾個肌肉男的反抗顯出了幾分狗急跳牆的凶惡。

實際上他們比誰都清楚那批貨被發現的後果,正因如此,他們寧願亮出黑木倉,也要掩護那些走.私來的違禁藥物。

韓兵已經將一個肌肉壯漢打趴下,手臂抬起,緊握木倉支。

“速戰速決。”張檳陰著臉對其餘人下達命令,若不是時間緊急,他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幾個礙事的人。

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這件事明明極為保密,他帶來的也都是心腹。

然而此時的情況根本容不得張檳仔細回憶,眼看就要被原地抓獲了,他朝著王叢安的後背舉起了木倉口。

王叢安正與一個肌肉男扭打,沒看見背後致命的危險。

港口不遠處的大燈啪地亮起,白得刺目,照著張檳臉上鋌而走險的凶殘,宛如恐怖漫畫被放大的一幀。警報拉響,夜間值班的保安紛紛朝這裡趕來,腳步繁雜,大呼小叫與嗬斥越發清晰。

張檳即將再次扣動扳.機。

“小心!”幾步遠外的治安員想要推開王叢安,可已經來不及了。

張檳惡劣地咧開嘴角,從後背瞄準王叢安的心臟所在位置。

隻要按下去,就能讓擋路的人去死。

然而下一刻,他的木倉被人踢落在地,手腕隨後傳來猛烈的劇痛,像是斷掉了一樣。

張檳罵了一句,彎腰捂著手腕。

夏扶光收腿,隨後撿起地上的木倉,反過來對準了他。

走|私、非法持有違禁藥品、非法持有木倉支、襲警、毀壞公共財物……短短一小會兒,這幾個人就像在進行功德消消樂,麵板上功德值下降的速度跟不上他們犯罪的速度。

“……隻差一點,我就要被打中了。”王叢安反應過來,對夏扶光升騰起連綿不絕的感激之情。

另一邊,暗中為厲氏做事的那一班保安攔住了最先趕來的其他保安,拖延時間,與張檳這撮人狼狽為奸。

此時張檳身上的襯衫被汗浸濕大半,狼狽至極,眼神狠毒。

兩把木倉現在都在夏扶光這邊的人手裡,張檳和肌肉男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皆被拷上。

張檳雙手反剪,被王叢安按在地上。

“把貨車開走!”他卻猛然仰頭,扯著嗓子喊道。

這個位置偏僻,監控已經被提前弄壞。現在隻要把那批東西運走藏好,誰也沒有證據說他們走|私。沒什麼,他們有的是後路。

但這群便衣治安員就不一定了,厲少會讓他們知道多管閒事的下場。

張檳悶聲笑了出來,嘶啞又怡然。

“老實點。”王叢安摁下他的腦袋,重重磕在水泥地麵。

張檳被撞得發懵,不由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老子就是來運河邊轉轉,倒了血黴遇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等著吧,得罪了我背後的老板,你們還想在A市混下去?識相點還不快把我放開!”

打狗也要看主人,許多時候,這條狗在外麵往往叫得比主人還狂。主打一個仗勢欺人、理直氣壯。

一個保安聽到張主任的喊話,立刻躍上貨車,踩下油門準備跑路。

“不能讓他跑了!”韓兵和那兩個治安員正要追過去,被夏扶光製止住。

少女的側影清瘦,眸子很亮,對他們道:“不用追,我已經把車胎紮爛了,這車開不了。”

“事發突然,我是為了保護更大的公共利益,屬於緊急避險,不違法。”她又頗為嚴謹地補充了一句。

治安員:哈?

地上姿態扭曲的張檳:?

那可是含矽的高級輪胎,比一般輪胎都耐磨得多,這人說大話也不怕噎著自己。

張檳仍舊沉浸在之後借助厲氏把這些人都弄死的幻想中。

貨車發動機響起,卻沒有移動分毫,癱瘓一樣停在原地。

此時被內奸保安擋住的其他值班保安也趕了過來,剛好圍住貨車與那堆違禁藥品。駕駛座上的人被粗暴地拽了下來,麵色發青。

他環顧人群,慌張和害怕恍若慢動作一般覆蓋上來,將他的心壓入冰窟。

這一次,厲氏還會像以往一樣庇護他們嗎?

更令人絕望的事實湧入腦子,厲氏做的事……不會被發現了吧?他不敢繼續想下去。

韓兵和治安員破開了幾個集裝箱,藥盒與藥瓶散落一地,在慘白的燈光下十分紮眼。郡級刑偵隊查了好幾天的違禁品來源,就這樣突然擺在了眾人麵前,露出冰山一角。

旁邊的貨車上,層層疊疊全是這種東西,暗紅集裝箱表皮仿佛用罌|粟染成,數量眾多,衝擊力非同尋常。

“原來是你們。”韓兵動作一僵,沉聲道。

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又確在情理之中。

一排警車從臨河大道由遠及近駛來,警笛高昂,威嚴有魄力。

韓兵在和歹徒起正麵衝突前就通知了最近的警署,也在此刻到達了現場。

天網恢恢,人贓俱獲。

王叢安把爛泥一樣的張檳從地上提溜起來,悠悠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張檳難以置信地環視這一切,給自己催眠似的來回搖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

手電筒冷白的強光交錯,毫不留情直刺在他臉上,執法記錄儀拍下嫌疑人在現場被捕的模樣。一個小時前還趾高氣昂的張檳此時雙手被銬在身後,襯衫臟兮兮,前額一片紅腫,連眼睛都睜不開。

記者聞風而動,聞訊而來,黑洞洞的鏡頭對準他們。現在,他們反過來成為了被狙|擊的對象。

這可是驚天大新聞!違禁品的數量如此龐大,犯罪規模如此龐大、無所顧忌,放在全公國來看都是極震撼的。

張檳感覺自己像被掛在城門口示眾,下意識想要抬手擋臉,卻被手銬限製了進一步的動作。

他背靠厲氏集團,這棵大樹虯枝蒼勁、盤根錯節,永遠不會倒下。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都是那樣堅信厲氏高於法律,並將此奉為圭臬。

原來,不是這樣嗎?

張檳、訓練過度的肌肉男們、被厲氏收買的保安……陸續被押往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