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無聞的榜一大哥聽著她發自肺腑的感謝,臉色陰沉沉的。
趙春梅拿起桌子上的一串豬皮塞到他手裡:“吃豬皮,要趁熱吃,她家的最好吃!”
要招待客人,她總不能給客人吃自己吃剩的,所以又點了一份。好在這個點了,燒烤的高峰期也過了,送來得也快。
她還把另一瓶雪碧很大方地拿給了饒彥瞻,他看著那瓶雪碧,皺著眉頭搖搖頭:“不用了。”
他從來不吃這種垃圾食品。
趙春梅一臉了然地收回雪碧,有些開心地打趣他:“你是怕雪碧殺精還是怕雪碧殺肌肉?”
饒彥瞻震驚地看著她,覺得她應該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才對,可是又覺得這就應該是她說出來的話。
趙春梅笑著看饒彥瞻的表情,以為他會冷冷地不回答,讓這個打趣隨風飄散的時候,男人說話了:“都怕。”
趙春梅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哈哈”她乾笑了兩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一個勁地讓饒彥瞻吃豬皮:“快吃,我最喜歡他家的烤豬皮,大理一絕!”
饒彥瞻點點頭,味道確實不錯,“哪家?”
趙春梅始料未及,但是又覺得他說的話都在情理之中,於是把這家燒烤的地址告訴他,還把老板娘的微信也推給了他。
“這家燒烤從我們初中時候就有了,是兩口子每天晚上推著車到路邊賣,要不去現場吃,要不讓小跑腿買,還可以在微信上點了請他們幫忙叫小跑腿。”
饒彥瞻順手把微信加上了,還默默記下了趙春梅點的菜。
“我記得你之前在三亞參加過簽售?”
“嗯”,趙春梅點點頭,“那時候出的書不多,現在又加了一本,真是越來越好了。”
饒彥瞻聽她這麼說,接了一句:“會越來越好的。”
趙春梅朝他舉杯雪碧,“來,還是喝點雪碧吧,我敬你一杯。”
饒彥瞻卻說:“稍等。”然後站起身走了。
趙春梅看著他離去的背景,不禁感慨,真是管理身材的一把好手,雪碧說不喝就不喝,那你咋還吃燒烤呢?
她拿起一串給饒彥瞻新定的豬皮,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又把手機上的電視劇放起來,喝了一口冰涼清爽的雪碧。
眼前浮現在三亞時他健壯的身體,那個胸肌,那個大腿肌……
趙春梅舔了舔嘴唇,再看不到真是可惜了……
饒彥瞻再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醒酒器,裡麵裝了一半紅酒。
趙春梅看著他手裡的醒酒器,這特麼,喝紅酒吃燒烤?她真的是第一次見,這麼矯情的,男人。
饒彥瞻還自帶了兩個紅酒杯,一人一杯,端到趙春梅眼前,“用這個慶祝吧。”
趙春梅忍著笑,顫抖的嘴唇快要克製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聲笑起來,突然想到孩子還在睡覺便壓低了聲音。
饒彥瞻說句實在話,被她放蕩不羈的笑聲驚呆了,這特麼,確定不是個男人嗎?
他呆呆地看著趙春梅,低頭笑了,然後笑著問她:“你笑什麼?”
趙春梅很少見他臉上有表情,更彆說是笑容的,一瞬間看得有些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問自己什麼。
“笑你。吃燒烤喝紅酒的精致男孩!”
饒彥瞻冷冷地一哼,“我比你年長。”
趙春梅一愣,果然是沒有結過婚的人,保質期就是好,看上去油光水滑的,根本不像比自己年長的人。
“你哪年的?”趙春梅不甘示弱,你說比我大就比我大?哪有這回事?
當饒彥瞻報出一個年份之後,趙春梅又愣住了,這踏馬快奔四了比她大四歲還能保持這樣的身材,還能到處玩,上帝果然不公平。
趙春梅歎了一口氣。
饒彥瞻沒有錯過她眼中一瞬間閃過的失落和難過。
他心裡一軟,主動敬酒:“祝你以後前程似錦,花繁葉茂,生意興隆,萬事順遂。”
趙春梅聽了他的話,挺高興的,便端起酒杯回敬他,注視著他的眼睛:“謝金口!”
謝謝你,在我心緒煩亂的深夜冒雨前來,與我秉燭夜談、把酒言歡。
謝謝你祝我未來平安順遂。
趙春梅覺得自己還是得客氣客氣回幾句吉祥話:“那個也祝你前程似錦,一帆風順,闔家歡樂,萬事如意。”
饒彥瞻盯著她的眼,又把眼神下移到她嘴角,大約是因為吃了辣椒又喝了紅酒,她的嘴呈現出一種妖異的紅。他喉結聳動,把心裡的想法咽下去,壓下去,現在還不到時間。
他舉起酒杯,對趙春梅說:“謝金口!”
趙春梅笑著杵著下巴,問他:“我問你一個問題,以你的能力和條件,這段時間何必親自到大理來?派個人來不行嗎?”
饒彥瞻看著她,眼神意味深長,嘴裡咀嚼著燒烤,好像在細細咀嚼她一樣,“因為這件事必須我親自做。”
他低沉冰冷的聲音有些醉人,趙春梅撇撇嘴,沒有問他來辦的是什麼事,或許是不敢對上他灼灼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他的眼神看得無所適從。
“確實,很多路隻能自己一個人走,很多事隻能自己一個人做。”趙春梅看著彆處說。
之前饒彥瞻也是這麼認為的,父母兄弟是自己一輩子都甩不開的人情,他必須接受,無法辯駁。但是愛情這種東西,他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這種沒有用的東西,何必去主動尋找、主動背負?
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看到趙春梅寫的小說,他對寫小說的這個人越發好奇起來,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直到今天,他當著家人的麵,丟下一句“我有事出去幾天再回來”,就拿著東西趕到了大理。
來到這裡,又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該怎麼說才能讓她對自己打開心扉。
感情的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隻是,自己走,難免會累。”
趙春梅看著說話的人,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對他敞開心扉,把自己過去的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苦,都和他說一說。
可是她在一瞬間保持了清醒了神誌,交淺言深,必定後悔。
有的時候連親生的父母,連親密的枕邊愛人都不能理解你,你如何能把希望寄托於旁人。
救贖,她當然需要。但是萬一一直等不到救贖呢?等來的人不是救贖你的人,而是把你推進萬丈深淵的人呢?所以,自我救贖和被人救贖之間,她選擇自我救贖。
你自己做自己的光,自己把自己的天空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