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梅睜大了眼睛,忍著不讓眼睛裡的淚水留下來,深吸了幾口氣才繼續說:“對啊,雖然它的主人不想它這麼辛苦,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大家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她頓了頓,“媽媽和爸爸,因為一些原因,也分開了。就是,我們都會愛你,隻是像狗狗的主人一樣,沒有天天在一起。”
晏晏看著她不說話,趙春梅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他都懂,隻是不說。
她的眼淚突然繃不住了,一顆一顆往下掉。
晏晏一隻手拿著蘋果,一隻手摟著她,“媽媽……”
趙春梅強忍著眼淚,前夫能讓她難受,可又能讓她多難受?最難受的是本該懵懵懂懂開開心心的孩子,已經懂得這一切了。
趙春梅伸出手摸著他的頭,“雖然我們還在一個城市,也都還是晏晏的爸爸和媽媽,但是我們的生活會有一定的變化。”
“媽媽,你會要我嗎?”
趙春梅明白自己大概太過於傷心了,和孩子造成了更加悲傷的印象,立馬彌補:“怎麼可能?!你永遠是我的孩子!怎麼不能不要你?!”
她重新組織語言:“總之就是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孩子,雖然爸爸和媽媽沒有在一起生活,以後我們的生活方式也會有變化,但是我們都愛你的好嗎?”
“媽媽?”
“嗯。”
“我可以不去爸爸那裡嗎?”
“你可以選擇不去,這樣的話我們可以讓爸爸來陪你玩一下,然後我們回自己家。當然了,如果你想爺爺奶奶,也可以去他們家玩幾天再回來。”
趙春梅頓了頓:“你記得,不管是什麼時候,媽媽會永遠等你,永遠愛你,永遠保護你的好嗎?就在我們家裡等你,好不好?”
“好……”晏晏的情緒有些低落。
趙春梅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不開心的話,可以和我分享嗎?”
“媽媽,我不想離開你。”
這句話一出,趙春梅的眼淚又忍不住了,她緊緊抱著晏晏:“寶貝,媽媽不會離開你的,我保證!我們拉鉤,好嗎?”
“好!”
兩個人拉了鉤,趙春梅又哄著他把水果吃完,才牽著他的手慢慢走回店裡。
回到店裡饒彥瞻和周一行看著她微紅的眼眶,都沒有說話,在沉默中擺好了碗筷,盛好了雞湯,放好了外賣的麻辣燙。
趙春梅笑著哄晏晏:“今天表舅舅給我們送來了芒果和那種會飛的雞,媽媽給你煮了雞肉,我們一起吃雞肉吧!”
“那芒果呢?”
晏晏果然拿吃的東西是最好哄的,趙春梅摸摸他的頭:“吃完飯運動一下再吃芒果好嗎?”
“好!吃飯啦!”晏晏喊著,坐到了饒彥瞻身邊,不知為什麼把頭靠在他手臂上,看著桌子上的菜不說話。
“你媽媽跟你說什麼了?”
晏晏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饒彥瞻捏捏他的肩膀,“你要相信媽媽。媽媽很愛你。”
晏晏眨了眨眼睛,還是靠著他的手臂不說話。
雖然饒彥瞻知道一些,但是,並不是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雖然很不情願,他還是對晏晏說:“你也要相信你爸爸,你爸爸也愛你的。”
晏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靠回他手臂上。半晌小聲問他:“那你呢?”
“我?”
他低下頭,看著晏晏,認真又溫柔地問他:“你覺得呢?”
晏晏眨了眨眼睛,又靠回他手臂上不說話。
饒彥瞻想告訴他:我喜歡你媽媽,也喜歡你。
可是他不能,今天這個孩子心情已經很低落了,沒必要拿大人之間的事情再讓他感覺到焦慮和恐慌。
以後,以後他總有時間用行動說明一切的。
趙春梅和周一行正在打包幾個外賣訂單,打包完過來的時候隻看見晏晏靠在饒彥瞻手臂上,一大一小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不說話。
趙春梅給每個人盛了一碗雞湯,然後坐下來好好吃飯。
周一行感覺到今天的這頓飯有些沉悶,他環視一桌子的人,覺得平時香香的麻辣燙今天也不香了。
吃完了飯,趙春梅問晏晏:“寶貝,你想好了嗎?是去爺爺奶奶家還是讓爸爸來陪你玩?”
晏晏抱著趙春梅的腰不撒手,就是不說話。
趙春梅柔聲細語地對他說:“沒關係,你可以多想一會兒,如果今天晚上沒有答案也沒關係,好嗎?”
“好。”
於是趙春梅一直沒給秦新耀打電話,沒想到是秦新耀的父親到店裡來接晏晏。
晏晏一直是喜歡這個爺爺的,爺爺對他也很好。
趙春梅和秦新耀離婚是兩個人的問題,所以還是叫秦父:“爸爸。”
秦父有些生疏地點點頭,問晏晏:“去爺爺那裡玩幾天好不好?”
晏晏低頭看著腳不說話,爺爺再問第二遍的時候晏晏才小聲問:“去幾天呀?”
“一個星期,好不好?”
晏晏轉頭看了一眼趙春梅,趙春梅鼓勵地對著他笑。他仿佛心裡有了底,對著爺爺說:“我去五天可以嗎?”
爺爺雖然有些不如意,但還是同意了:“好!五天以後爺爺送你回來!”
趙春梅進房間裡收了一些晏晏的衣服,之前晏晏偶爾也會到他們那邊去小住,所以把店裡放著的衣服帶一些去就行了。
趙春梅把秦父和晏晏送到門口,蹲下身對晏晏說:“要是想媽媽就給媽媽打電話好嗎?我就在家裡等你回來好嗎?”
說完,趙春梅親了親晏晏的頭。
晏晏也親了親她的頭。
趙春梅站起身對著秦父說:“爸爸您辛苦了,這幾天如果需要什麼給我打電話,謝謝!”
秦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麼,帶著晏晏走了。
趙春梅回到店裡,一言不發,準備開始打掃衛生,收拾東西。
可店裡的衛生已經被周一行和饒彥瞻收拾完了,周一行在廚房擦櫥櫃,饒彥瞻在店裡拖地。
趙春梅的眼裡在一瞬間充滿了淚水,她使勁把眼淚收回去,挺起腰杆,麵色如常地走進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