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梅埋著頭哭泣,非常專注。可饒彥瞻走了,她怎麼還聽見腳步聲,她猛地抬起頭,對上饒彥瞻有些猩紅地眼。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春梅用手擦了一下鼻涕,反應過來,又飛快地從桌子上拿紙,把眼淚和鼻涕都擦掉。
饒彥瞻卻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擦。
“你詐我?”趙春梅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出來的話一點氣勢也沒有。
“嗯。”
趙春梅掛念著自己臉上的鼻涕口水,不停掙紮想要擦臉,可他卻把她的手捏得緊緊的,不讓她擦。
“我先擦臉。”
饒彥瞻薄唇輕啟,輕飄飄吐出兩個字:“不行。”
趙春梅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真是,不要臉,竟然被他把她最脆弱最真實的情緒看個正著。
她擦臉湊近饒彥瞻,用臉在他胸口一陣亂蹭。
心想,你不是不讓我擦臉嘛,我就把這些鼻涕口水全擦到你身上。
然而,饒彥瞻剛剛的襯衫扣子是被她打開的,她一蹭,全蹭到了他胸口的肉上。
趙春梅一愣,看著自己眼前的小豆豆,一口咬了上去。
饒彥瞻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女人,真是折磨人。
他咬牙堅持著,不為之所動。
趙春梅見沒有聽見痛呼聲和嗬斥聲,也覺得沒意思,放開他坐起來,伸手去茶幾上拿紙。
還沒伸出去多少,就有幾張紙遞到她手裡。她接過來,開始擦臉擦鼻涕。
饒彥瞻慢條斯理地拿紙擦擦自己的胸口,然後一粒一粒地把襯衫的扣子扣上。
趙春梅抽抽噎噎的,委屈得很,對他說:“你不講武德。”
“你講信用?”
趙春梅橫眉怒眼瞪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晌了憋出來一句:“我是為你著想。”
饒彥瞻:……
看著抽抽噎噎還要拿起一串燒烤擼的趙春梅,饒彥瞻歎了一口氣,端起裝燒烤的盤子:“涼了。”
趙春梅正想說“熱熱還能吃”,饒彥瞻就端著盤子走到微波爐旁了。
她看著饒彥瞻的背影,還是覺得朦朧不真切。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擰開一瓶雪碧,釋放壓抑的心情。
饒彥瞻端著盤子回來的時候,她正仰頭乾完最後一口雪碧。
他把盤子放在桌上,冷聲問她:“借酒消愁嗎?”
趙春梅打了一個嗝,“不喝酒。你也少喝,喝多了那啥會變小,影響功能和體驗。”
饒彥瞻心想她可真說得出口,嘴上又問她:“這麼快開始管我?”
趙春梅一愣,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舔舔嘴唇拿起一串燒烤,“我對誰都這麼說。”
“你對我不一樣。”
趙春梅轉頭看著他,嘴邊還沾著辣椒麵和油,看上去的非常的生活化。
饒彥瞻伸出手拿了一張紙,把她臉上的油和辣椒麵擦掉,“你對於我不一樣。”
趙春梅乍一聽,他為什麼一句話說兩遍,又一想,好像是兩個意思。
她湊近他問,“哪裡不一樣?什麼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饒彥瞻看著她亂七八糟的頭發,他隻知道他喜歡她,她就和彆人不一樣。哪裡說得出什麼“哪裡不一樣?什麼不一樣”來?
“我喜歡你。”饒彥瞻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
趙春梅放棄了勸說他的話,又默默地擼了一串雞腳筋。
饒彥瞻也不催她,靠在沙發上看她。也不玩手機,也不覺得無聊。
趙春梅擼完了串,背對著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你隻是一時衝動?”
畢竟,趙春梅覺得,她實在沒有值得饒彥瞻駐足的亮點。
“沒有。”
趙春梅轉過身,歎了一口氣,“我沒有再試的勇氣,饒彥瞻,我不敢,也不能。我自己是問題,晏晏是問題,我們之間的現實也是問題。還有我母親……”
她煩躁的揉揉頭發,“還有很多沒有辦法跨越的鴻溝,很多現實的問題……”
“你剛才親我是自願的嗎?”
趙春梅的喃喃自語被饒彥瞻打斷,她想著他的問題,好像,是自願的吧?
他那麼好看,當然是自願的。
隻是,怎麼能自願走上一條明知道走不通的路?
“說實話。”饒彥瞻再次問她,語氣裡有些不容置疑的嚴肅。
趙春梅有點怵他現在的樣子,“唔,就……”
饒彥瞻手扶著她的頭,把她拉向自己,那句“無法回答就再試試”消失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饒彥瞻看著閉上眼睛的趙春梅,不確定?難回答?那他就親到她回答出來為止。
許久,氣喘籲籲的趙春梅伏在他肩頭,“你看我像自願的嗎?”
“哦?”
聽著饒彥瞻的語氣,趙春梅連忙跳起來,坐到另一個沙發上,好整以暇地說:“自願的。”
“好,那所有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趙春梅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他剛剛是聾了還是傻了?她列舉了那麼多問題,哪裡有一個是因為她自願就能解決的?
他父母的看法?還是他們異地的問題?還是她孩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