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悅耳如玉石一般,再加上那張俊美出眾到叫人見了就忘不掉的麵容,簡直殺傷力加倍。
這一刻,溫俏隻覺得自己的的大腦一片空白,連思考和說話都忘了。
隻是抬頭,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人。
目光從那雙熟悉的眉眼上逐漸下移,往下略過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唇瓣,緊接著便是因為剛才動作而被扯鬆開來的領口。
冷白膚色,修長脖頸,凸起的喉結,每一處都似精雕細琢般,完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不過很快溫俏就從這般美色之中回過神來,憶起男人剛才的話,她腦中警鈴大作。
認識!
怎麼可能不認識!
對於溫俏而言,陸霄在她心裡那絕對是化成了灰也能認出來的存在。用一句話來說,陸霄這人就是她命中唯一的克星。
克得不能再克的那種。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溫俏也還是忘不了初見陸霄時候的場景。
彼時的少年雖然青澀卻已經初見日後的風采,同大院裡其他男生的叛逆桀驁不同,陸霄從小就表現出了不同於常人的清冷與自持。
妥妥的彆人家的孩子,優秀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也是因為這樣,陸霄從不與結伴作對滿院子胡鬨闖禍的他們為伍,即使偶爾碰上了,也隻是淡淡地看上一眼,連打招呼都懶得。
矛盾最大的時候,路明還叫囂過要把陸霄這個眼睛長在腦袋上麵的家夥打得跪在地上叫爹。
而當時的溫俏在乾嘛……她在皺眉,生氣自己新買的石榴紅裙子被弄臟了,嬌氣得要讓身邊人都圍著哄。
聽到路明的“豪言壯語”她也隻是順帶遷怒地說了一句:“陸霄是哪個混蛋,我的裙子臟了,他也討厭死了!”
十歲時候的溫俏嬌縱得蠻不講理。
當天晚上,闖了禍不想回家的溫俏被陸霄的母親常安女士給領回了家。
也是在那天晚上,半夜餓肚子出來找吃的溫俏,在客廳的樓梯上,第一次正式地見到了陸霄。
那個白天裡才被她遷怒罵了一句“討厭死了”的十五歲少年。
黑夜深沉,如少年的眸色一般,居高臨下,淡漠疏離,深沉得令人心悸,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危險攻擊性。
當時的溫俏正捧著自己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帶著涼氣的草莓奶油小蛋糕,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她隻覺得蛋糕上的涼氣同少年的目光一起,極其緩慢又冰冷地蔓延到了全身。
就像是被危險地猛獸盯上了一般。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視線卻又格外的清晰。
清晰到她能夠清楚看到少年微抿的唇角,斂起的雙眸,以及眼下那一點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痣。
溫俏從不否認自己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小慫包。
所以短暫地愣神過後,考慮到他同他們之間的不對付,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轉身逃跑。
大不了明天再讓路明他們來揍他!
隻是那天過後不久,她不僅沒等到陸霄被揍得叫爹,自己還成了陸家的常客,在眾長輩的笑談之中,她還被半叮囑半托付地交給了陸霄這個外人眼中很靠譜的“哥哥”幫忙照顧看管。
之後五年的時間,堪稱溫俏童年陰影裡絕對的噩夢。
陸霄這個變態,管她簡直管得比她父母還要多,不許吃零食,不許欺負人,不許撒嬌,連作業都要按時完成。
最變態的是,陸霄竟然連家長會都替她去開。
因為這件事,她被同班的人笑話了整整一個學期,到現在都還會被人拿出來打趣!
一直到三年前,陸霄出國,她才算是能徹底地放飛自己。
誰知道現在他竟然又回來了!
這一刻,溫俏腦子裡就隻剩下一句話——她要完!
包間裡,陸霄就坐在先前溫俏坐著的主位上。
黑色襯衣的袖口卷起,露出一節冷白遒勁腕骨,微微曲起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如玉。先前被扯下的領帶也隻是連同外套一起被隨意地扔在了一旁。
姿態閒散,卻又像是帶著無聲的壓迫感。
先前還有說有笑的路明幾人此時也是難得的打起了精神,跟著陸霄說話的時候也沒了對著旁人時候那副混不吝的模樣。
雖說當年的路明還曾叫囂過要同陸霄作對,但如今信服他也是真的。
畢竟陸霄這人不僅有頭腦,更有手段和城府。
現如今他們這個圈子裡,要是真論起來,誰也比不上陸霄來得矜貴,不論是陸家的家世,還是陸霄現如今的身份。
不過溫俏向來是不了解這些的,她隻管在自己的圈子裡胡鬨,反正總會有人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所以現在她的腦子裡就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離陸霄遠一點。
最好是遠到陸霄永遠也管不著她最好。
但包間裡總共也就這麼大,高級定製的真皮沙發就是再柔軟舒適也不過就是這麼幾個位置。
溫俏自然是想也不想地就要選一個離陸霄最遠的位置,隻是還沒等她坐下,身後就傳來了男人清冷散漫的語調:“過來。”
他甚至沒抬眸多看一眼,還在和宋思堯說話,就已經猜到了溫俏的小動作。
話音落,溫俏就癟了嘴,一副很生氣,很不服,但又不敢發作的樣子,隻能把自己氣成個河豚,然後原地跺了跺腳,提著自己的小裙子走了過去。
路過路明的時候,發現他借著喝酒偷笑的模樣,氣得直接踩了他一腳,嬌聲嬌氣道:“你笑什麼笑,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