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導演已經拿著大喇叭在叫準備了。
助理小夏也趕忙上前拿走了溫俏肩膀上披著的外套。
月白色的旗袍,低領,圓襟,盤扣,刺繡花樣簡約而繁複,仿佛執筆細細勾勒點綴而成,裝點於綢緞麵料上,貼合身形的手工裁剪便越發顯出那份纖細與靈動來。
此時隻是往鏡頭裡一站,柳眉輕蹙,那份驚豔與脫俗便怎麼也藏不住。
哪怕是再厭惡溫俏的人,此時也沒法在她的身上挑出一丁點的不好來。
一舉一動都十分符合一個金尊玉貴大小姐的設定,也襯得對麵坐著的趙韻越發寡淡,連帶著氣場都被壓了下來。
監視器後頭看著的李導都忍不住皺了眉,但又想到劇情人設本該如此倒是也沒喊停。
趙韻有意在劇裡用演技壓溫俏一頭,此時也是卯足了勁,演出了那副堅強小白花不服輸的模樣,在自己的愛情被大小姐用金錢羞辱的時候,她氣憤無比地站起身。
“我同阿成之間的感情絕不是你用金錢就能收買的!”
聽聽,連名字都是差不多的。
真該把蕭雲城也請來圍觀。
拍攝場地外等著看熱鬨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這會兒戲份到了關鍵位置,導演便也懶得去管。
眼看著趙韻抬手就要打下去。
這一巴掌她是用了全力的,也是打算真打下去的,正好出了之前的氣。
到時彆人問起來,她也可以說是“不小心”,反正是拍戲,要是溫俏鬨起來,她還能給她扣上一頂“不敬業”的帽子。
短短幾秒,趙韻心裡就已經有了算計。
隻是還沒等她這巴掌打下去,手腕就在空中被人截停了,緊接著就是一杯帶著冰塊冷水直接潑到了麵上。
短暫的震驚之後,趙韻尖叫出聲:“你是瘋了嗎!”
劇本裡根本就沒這段!
“瘋?”溫俏卻是十分自然地就接了下去,扯了手帕擦手,看著對麵一身狼狽的趙韻毫不客氣地笑了笑,“我看是你瘋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仗著攀上個男人就敢到我麵前來放肆叫囂,我柳家發家的時候,你前頭幾輩人還不知道在哪蹲著要飯呢!”
說到最後一句話,在場的眾人才反應過來這是還在演戲。
原先還因為溫俏擅自改戲準備叫停的李導這會兒也重新坐了下來,盯著監視器也沒了叫停的打算。
而旁邊的楊旭已經在溫俏給趙韻潑水的時候給嚇得差點暈過去了,還是小夏和司機一塊把他給扶住了。
導演沒叫停,戲自然就得繼續演下去。
趙韻隻能扣著掌心,強逼著自己把台詞說完:“你彆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我和阿成之間的感情是無價的,是你用多少錢也買不來的。到了最後,你也不過就隻是個抱著金錢卻沒人愛的可憐蟲罷了。”
“是嗎?”嬌貴的大小姐站起身,旗袍華貴,身材曼妙,哪怕此時做的是刁蠻囂張的事也讓人覺得她就是本該如此,“這話還是等你下輩子投了個好胎之後再來和我說吧。”
淺色的手帕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麵那攤水漬上,然後再被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踩過。
一直到人出了畫麵,李導才意猶未儘地舉著喇叭喊了“卡”。
“太好了,這場戲真是發揮得太好了!”等著溫俏走過來,李導便止不住地誇獎。
而跟在後頭的趙韻則是被助理披上了毛巾,看著狼狽又可憐。
難得得了一次導演的誇獎,溫俏也隻是十分“謙虛”的表示:“我也是看著趙老師,有感而發罷了。”
這話就說得太直白了。
趙韻氣不過便直接衝上前,眼看著就要到溫俏麵前,卻是被反應快的楊旭給擋住了:“趙老師,在演戲方麵您是前輩,您應該不至於和我們家溫俏這個晚輩計較這些小事吧?”
一口一個“您”,一口一個“前輩”。
叫得趙韻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狠狠瞪了楊旭一眼,轉過頭,趙韻便直接同導演道:“李導,剛才那段戲我覺得不好,還是按著劇本裡的演比較好。”
李導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這個嘛……”
按理說,這段戲的確是溫俏臨場發揮,效果也很好,他肯定是想保留的,可趙韻又是蕭雲城的人,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既然這樣,那就再重拍一次?”
得了這話,趙韻麵上的表情便立馬得意了起來。
這擺明了就是動用了某些關係。
說什麼重拍一次,不過就是為了給自己出氣,要是真的再重拍一次,那劇本裡的巴掌百分百是要來真的了。
大家都是圈裡的,自然也都看得明白。
楊旭已經在心裡把蕭雲城和趙韻這對“狗男女”罵了一千遍了。
正想著要怎麼委婉拒絕的時候,溫俏已經直接道:“不拍,就這一段,愛要不要,要是不滿意就找彆人演吧。”
讓她陪著重拍,趙韻多大的臉啊?
說完,溫俏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其他人,帶著自己的助理和保鏢就走了。
這模樣,比剛才劇本裡的囂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