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走上石台,紀初桃就聽到一陣奇奇怪怪的簌簌聲。
那聲音如同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樣,帶著些微弱的嗬氣聲。
“嗬嗬——”
“嗬嗬——”
好像人被掐住脖子、瀕死掙紮時發出來的最後亡音。
紀初桃心底略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她幾步跑上石台,隨即就看到那個一身黑衣的胖子把吳邪壓在了玉床上,手指死死地掐住了吳邪的脖子。
而吳邪拿著一條不知哪來的皮帶,也狠狠勒住了胖子的脖子。
兩人你嘞著我,我掐著你,互相死命地掐住對方,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臉色漲如豬肝、眼睛暴凸。
這倆人怎麼突然開始玩命了!
眼見著他們快要把對方給掐死了,紀初桃趕緊上前阻止。
“吳邪、吳邪!”
她拚命拉扯著胖子的胳膊,可這死胖子的力氣大如牛,不管她怎麼抓撓,這人都像沒感覺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顧著掐吳邪,好像吳邪殺了他親爹一樣。
被他掐住的吳邪也不甘示弱,用手上拿著的腰帶死命地勒住胖子的脖子。
那腰帶是牛皮做的,上麵有鱗片一樣的銅甲,這是吳邪隨手從身側的男屍身上抓來的。
隻是這牛皮曆經了千年光陰變換,被他這麼一勒,“啪”地一聲,那皮帶直接斷了!
牛皮一斷,那些銅甲就像天女散花一樣掉進了吳邪臉上,還有一塊刻著“陰西寶帝”的甲片直接掉進了他張開的嘴巴裡。
事情發生地太快了,紀初桃根本來不及阻止。
“紀…..桃…..”
突然,拚命拉扯胖子的少女聽到了吳邪艱澀沙啞的聲音。
她心一橫,乾脆直接從包裡拿出那個紫金銅盒,“鐺”地一聲敲在這胖子的後腦,直接把人敲暈了過去。
“咳咳咳咳——”
失去桎梏的吳邪拚命咳嗽起來。
紀初桃扔下已經沾上點血色的紫金寶盒,先探了探胖子的鼻息,發現人還好好的、沒有死,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看到吳邪咳得撕心裂肺,又上前把他扶了起來,讓他坐在玉床邊上。
“你們倆什麼情況,剛剛不是一起上來看古屍的嗎,怎麼突然開始拚命了,剛剛你們差點把對方給掐死。”
吳邪剛剛是真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這個死胖子掐的他都吐舌頭了。
“我……我剛剛和這個胖子……走上這個玉台,看到了這上麵的兩具屍體,那男屍據說是什麼青眼狐屍,然後我就聽了三叔的聲音,他說這胖子有問題。”
實際上吳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先是在玉床底下聽到了三叔的聲音,三叔說這個胖子不對勁。
本來他尋思觀察一下,沒想到胖子像是瘋了一樣,直接拿刀就向他砍了過來。
後來他們倆打到了一起。
“這死胖子下死手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我今天肯定折這。”
吳邪現在還有點心驚肉跳,太可怕了,他隱約知道自己和那胖子好像是進入了什麼環境,就和上次在河洞聽到的青銅鈴聲一樣。
因為剛才那個刻著“陰西寶帝”的黑甲片掉到嘴裡後,吳邪就感覺到眼前一陣迷蒙,好想掉進一團黑色霧氣裡一樣。
但沒多久,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清晰,他還看到了拚命拉扯胖子的紀初桃。
之後才發出了求救聲。
吳邪斷斷續續把他的猜想說了出來,完全不敢再去看玉床上那具青眼狐屍。
聽完他的話,紀初桃才猛然發現,原本麵具戴得好好的男屍,現在臉上的狐型麵具已經被摘了下來,露出一張非常恐怖的鬼臉。
這個男屍整顆人頭上都沒有毛發,沒有眉毛和胡子,臉孔也是怪異地削尖,已經到達了畸形的程度。
雙眼幾乎隻是一條長長的縫隙,兩隻青色的眼珠在兩條縫隙裡散發著寒光。
其他的五官幾乎都無法分彆辨認,乍一看,像極了一個正在獰笑的人麵狐狸。
紀初桃之前並沒有掀開男屍的麵具,如今看到這樣一副堪稱恐怖片的畫麵,頓時驚地倒退了幾步。
吳邪還怕她被青眼狐屍的幻覺左右,但看了半天,發現這位天仙除了麵露驚恐外,一點其他表現都沒有。
她好像不會進入幻覺!
吳邪瞬間一喜,他不敢轉頭看那狐屍,但他不行,不意味著紀初桃不行啊!
“紀初桃,我後麵那個青眼狐屍,他會誘使我們進入幻覺,要是其他人過來也被誤導,那我們估計都要死在裡麵。”
少女看著吳邪脖子上已經被胖子掐的出了十個黑指印,還有這人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話,抿了抿唇。
她當然知道吳邪是什麼意思。
不用他點明,紀初桃直接繞過玉台,來到青眼狐屍那一側,拿起屍體旁邊的青銅佩劍,手起劍落!
這毫無保留的一劍下來,直接就砍得那狐狸麵具四分五裂,連青眼狐屍的頭顱都碎成了好幾瓣。
難聞惡心的臭味瞬間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握著劍的手還微微顫抖。
那狐屍頭顱一碎,頭頂直接冒出一團黑煙,恍惚之中,紀初桃好像聽到了一聲極為慘倆的叫聲,刺地她頭腦發痛。
她揉了揉額角,扔了劍,重新看向吳邪。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後者點點頭,雖然脖子已經痛的有些說不出話,但那青眼狐狸一死,他確實好受了不少,再沒有那種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
既然人沒事,紀初桃也放下了心,她把紫金寶盒上的血漬擦乾淨重新放回包裡,隨後上前遞給吳邪一瓶水和兩顆止痛消炎藥。
“你脖子上的傷很重,估計喉嚨也會充血,最好先消炎,否則還沒出去就得失聲。”
在來之前,她準備了非常多的特效治療藥,雖然和二十年後相比遜色太多,但這種情況下也足夠用了。
吳邪感激地不行,他說不出話,就直接點點頭,接過水和藥直接吞了下去。
他們剛剛的聲音不小,潘子在下麵擔心地要命,但他腸子都破了,想上來幫忙都沒有辦法,隻能在底下乾著急。
發現祭台頂上沒動靜了,趕忙喊道。
“小三爺、紀小姐,你們還好嗎?”
青眼狐屍死了,祭台暫時沒有什麼威脅,紀初桃和吳邪乾脆把昏迷的胖子撂在這,先走了下去。
看到兩人正往台階底下走,潘子頓時鬆了口氣,腹部劇烈的疼痛讓他麵色蒼白,坐在那沒辦法移動,隻能言語上關心兩句。
“還好你們沒事,那個胖子呢?”
吳邪喉嚨還痛著,說不出話,紀初桃把剛剛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還沒等她說完,兩道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隻見消失已久的三叔和大奎由遠及近,從石洞走到了他們這邊的祭台。
“小紀姑娘?你果然還活著!”
三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紀初桃。
“三爺。”少女衝他點點頭。
言多必失,這個道理紀初桃還是懂的,況且剛剛的情況吳邪都知道,如果想說,就讓他說好了。
“三叔!”
原本坐在台階上的吳邪站起來踉踉蹌蹌走了一步,也不知道觸碰到什麼東西,突然石台竟然搖晃了一下,整個台麵下降了好幾公分。
一連串觸動機關的聲音,從他們腳下開始,一路發出,最後遠處是台上傳來一聲巨響!
他們探頭一看,隻見石台後的那顆巨樹上,竟然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在裂口裡,出現了一隻用鐵鏈固定的巨大青銅棺槨。
那些鐵鏈已經和樹身合在一起,而且還繞了好幾圈在青銅棺材上麵。
老江湖三叔都直接看呆了,啊哦一聲。
“原來真正的棺槨在這裡!”
紀初桃則是皺了皺眉,她記得當時張起靈好像就是從樹後麵出來的,難不成……
“好家夥,這麼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錢了吧!這下子總算沒白來。”大奎高興的大叫。
三爺直接拍了一巴掌他的頭。
“錢錢錢,你彆他娘的老惦記著錢,這東西就算值錢你也搬不走,而且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這叫棺槨,不是棺材!老丟我的臉。”
棺材和棺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棺材指的是裝殮屍體的木棺,而棺槨則是木棺外麵的一層套棺。
一般的棺材均為長方形或者人形,整體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而棺槨則通為長方形的箱裝,有上下兩個部分。
現在他們麵前的,就是一個被鎖鏈纏繞的巨大青銅棺槨。
“不對吧,三叔。”
這時,吳邪突然發出了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好歹已經恢複了幾分。
“彆人的棺材都是釘上了就沒準備再打開,但是你看這架勢,這個是太的機關好像本來就是打算有朝一日讓彆人開自己的棺而設計的。”
“不然我們怎麼輕易地找到這個真棺槨的,而且你看,這幾根鐵鏈子綁得這麼結實,不像是用來固定的,反而好像是為了不讓裡麵的東西出來才綁上去的。”
吳邪這一番話讓紀初桃陷入沉思,她從未關注過這一行,自然也不清楚其中的諸多道道。
不過看現場的樣子,吳邪說的倒還真有幾分道理。
三叔咬了咬牙,他們此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找真正的魯殤王墓,若是一點收獲沒有,豈不是白來了?
“有問題也要上,大不了直接開乾!”
三叔從六歲就開始下墓,到現在四十幾歲,可以說是老妖精也不為過,他遇見的古怪事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況且在掉進陷阱中時,他收獲了不少精良裝備。
前段日子來這裡的老外,很多都直接死在了墓裡,橫七豎八倒了不少裝備出來。
有槍有炮,就算裡麵有粽子,那也能轟個底朝天。
“等開棺搜完,我們就從這棵大樹爬上去,你們看看,那些藤蔓已經長出去了,要爬上去絕對不是問題。”
紀初桃聽到三叔的話,不由得咂舌。
這盜墓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參天古樹大概有十幾層樓高吧,那是什麼概念,足足有四五十米的高度!
萬一要是摔下來,估計也活不起了。
不僅是她,其他人也有些驚懼。
“三爺,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那上麵掛的是屍體吧?這就是個食人樹,我們怎麼爬上去?”潘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