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近動作太大已經被盯上了,如今隻能用一艘破船來做偽裝,其實裡麵的東西都是最先進的,航行沒有任何問題。
幾乎是他們交談的時候,船上就有人把他們的東西接了過去,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好似根本沒有考慮他們不去的可能。
而且拋卻那些麵色黝黑的本地漁民,剩下的一批人行動迅捷、腳步輕快,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人。
想到張起靈那天說的話,紀初桃嬌媚的小臉劃過一絲暗色。
“吳先生,船上的一切事物由寧小姐負責,她就在後麵,祝你好運!”
中年男人說完就離開了。
紀初桃和吳邪順著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緊身潛水服的短發女人正在看著他們,招了招手。
“跟我來。”
那位寧小姐朝他們笑了一下,率先走進了船艙。
船艙裡麵幾乎堆滿了東西,連放腳的地方也沒有,看來他們在電話裡說的不錯,事發突然準備的很急促,所有的物資都胡亂地堆在入口,沒來得及搬進貨倉。
怕小桃子不小心被橫七豎八的東西絆倒,吳邪就握著她的手腕,自己在前麵,帶著她小心避開那些潛水設備和大型儀器。
雖說他們準備的倉促,但是那些設備卻一應俱全,大型儀器、食物、繩子、那些潛水設備,還有很多的氧氣瓶。
他們穿過這些物資,到了連通著機械室的後艙,裡麵橫七豎八的擺著幾張板床,板床上還鋪著已經油得發黑的毯子。
幾乎看到的一瞬間,紀初桃就蹙起了眉,小臉繃得緊緊的。
空氣中混雜的汗味和汽油味讓她有邪不舒服。
一身白裙的女孩容貌旖麗,看著更是仙氣飄飄,猶如仙子下凡,明顯和這個臟亂差的後艙格格不入。
就像存在於兩個不同的世界。
那些板床中的一張坐著一個有點發福和禿頂的中年人,滿臉油光發亮的,見到他們進來,目光先是落在了吳邪拉著女孩的右手上。
接著他很神經質地站起來,伸出右手想和吳邪打招呼。
“幸會、幸會,鄙姓張。”
吳邪覺得他這個人怪怪的,不太喜歡,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先鬆開了紀初桃的手腕,和這位禿頂的男人握了握手。
“你好,我姓吳。”
令吳邪沒想到的是,這位專家的雙手十分有力,吳邪被他握得手骨都有點發痛。
這人還上下搖晃他的手,熱情地很。
這麼有力氣,看樣子以前應該也從事過體力勞動。
那位寧小姐沒看出他們之間的齟齬,還介紹道。
“張先生是我們公司特彆請來的顧問,是專門研究明朝地宮的專家,這次主要負責這個海底地宮的分析。”
這位張專家也麵露得意之色,不過吳邪哪了解考古界的事情,隻好敷衍地笑了笑。
“久仰久仰。”
接著收回手,藏在身後使勁兒握了握拳。
這人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啊,就握個手而已,那麼使勁乾嘛。
紀初桃就站在他身後,看完了整個動作,腦袋上出現個問號。
那姓張的專家看起來像是個話嘮,一直追問吳邪有什麼著作,還炫耀了幾次自己的論文,惹得紀初桃都多看了他好幾眼。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看人寒暄。
那天張起靈就跟她說了要去一個海底墓,讓她去找吳邪,跟著吳邪一起出發,到時候他會在海底墓等自己。
可是自己已經到船上了,現在也沒看到他啊,難道已經在墓裡了?
紀初桃正皺眉思索著,沒有發現吳邪和寧小姐去商量事情後,那個地宮專家躺在床上,眼睛看似緊閉著,實際上露了一條縫,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這時,船忽然一震,後麵的漁老大起錨開船了。
這船身十分老舊,一動起來就搖搖晃晃的,活像個來回擺動的嬰兒床,晃得紀初桃有些頭暈。
她身子本就纖細單薄,又嫌棄板床太臟,一直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結果船這一動她直接踉蹌了一下,還好吳邪手快抓住了她。
“小桃子,你沒事吧?快來這邊坐一下。”
吳邪帶著她走到那片板床附近,看著那些油膩膩的毯子犯了難,如果要是他自己躺的話,臟也就臟了。
但讓這麼漂亮柔弱的小桃子來坐的話,吳邪真就覺得不太合適。
太委屈她了!
寧小姐就站在他們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從一個包裡掏出了兩條乾淨的毛毯遞給他。
“吳先生,把這個給她用吧,小女孩還是要講究點,這兩個都是新的,沒用過的。”
吳邪趕緊接過來,感激地衝她笑笑。
“謝謝啊,我家妹妹有點暈船的毛病,我先帶她休息一會。”
寧小姐點點頭,識趣地離開了。
吳邪把毛毯鋪好,扶著有些眩暈的紀初桃坐下,自己則坐在她對麵床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棵圓滾滾的糖。
“小桃子,來,吃個糖。”
這是上次去魯王宮前,他曾給過紀初桃的那種酸酸糖,吃完提神醒腦,至少保證不會吐出來。
紀初桃迷迷糊糊被他喂了一顆,頓時酸味直衝大腦,但好歹胸腔翻湧的惡心感消失了不少。
“吳邪,彆管我了,你先休息一下。”
她這暈車暈船暈飛機的毛病是從小就有的,能睡一覺還好,睡不著的話就不知道要吐多少次。
但是奇怪的是她連軸轉了這麼久,除了暈機暈船以外,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累!
再看吳邪,臉都有點白了,還堅持照顧她。
原本利用他來海底墓的紀初桃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真是又善良又天真啊,明明都是二十六歲的人了,比她還大六歲。
吳邪確實累了,確認她沒問題後,躺下來沒多久就睡熟了。
紀初桃在床上坐了一會,想睡卻又沒有任何疲憊感,根本就睡不著。
這時候那位地宮專家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纖細的身姿猛地一顫,睜開了眼睛,發現麵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
她眉心染上一抹晦澀,開口聲音冷淡。
“有事嗎?”
“小姑娘,你是這位小兄弟的助手吧?專攻哪一科啊?”
張禿子笑眯眯地,眼睛隻剩下一條縫。
“無名無作而已。”
紀初桃淡淡地回答,似乎並沒有把這位專家放在眼裡,連眼神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張禿子也不生氣,繼續找著話茬和她聊起來。
“小姑娘,你多大啊?看著年紀這麼小就來海底研究,家裡人放心嗎?長得如花似玉的。”
“沒有男朋友吧,我們學院裡麵有不少青年才俊,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放心,都是正經做考古的。”
他這自來熟的本事讓紀初桃有些意外,這人難道不懂什麼叫尷尬嗎?
“張教授,我有男朋友,就不勞您費心了。”
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說的也是,你這麼漂亮的小丫頭肯定早就被人帶走了,那他能放心你自己過來?這地宮可不容小覷啊,說不定咱們都有來無回。”
張禿子說著,還縷了幾下沒剩幾根的頭發,一派唏噓不已的模樣。
“張教授好像很了解這地下宮墓。”
紀初桃打起精神和他攀談,想要多知曉些西沙海底墓的具體情況。
“了解談不上,一知半解而已,不過這個海底地宮可是已經被研究不少年了,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人能徹底清理出這片墓群,不知道我這次能解出來多少。”
張禿子似乎來了興致,在板床上盤著腿,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西沙海底地宮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過於嘮叨,紀初桃竟然在他不怎麼好聽的聲音裡漸漸閉上眼睛睡著了,整個後艙裡除了他們三個便再沒有彆人。
張禿子見她呼吸平緩悠長,立刻停止了講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恬美的睡顏。
搖晃中,一張純白色的毯子蓋在了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