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桃和張起靈沒有再休息,而是直接離開了客棧,拿著裝備上了雪山,朝著三聖雪山方向前進。
等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第一道雪線。
張起靈去打帳篷,紀初桃站在背風坡後,看著自己的手有點微微透明。
估計很快她就要失明了。
“怎麼了?”張起靈剛打好帳篷,就發現女孩失神地樣子,他快步走過去,牽起她。
紀初桃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快沒時間了。”
男人眸色幽深,沒有說話,隻是將女孩安置在帳篷當中,倆人靜靜依偎在一起,等待黎明的到來。
三天以後,他們到達了預計的溫泉點,而紀初桃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如果不是張起靈一直冒著寒冷牽著她的話,她就像一個被丟進黑暗的真空當中。
隱藏在無儘雪山穀底的巨大青銅門在此時緩緩開啟,兩個出塵絕色的人進去以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紀初桃忽然又聽到了那個神秘的聲音,它似乎再同什麼人講話。
“你難道不想看看她為你到底犧牲了什麼嗎?你不好奇她第一次進青銅門時,經曆了什麼?”
紀初桃聽了想罵人,可是完全發不出聲音來。
“你是誰?”張起靈沉聲問道。
“你們倆怎麼都喜歡問是誰是誰?不怪是一對兒。”那聲音小聲地嘀咕了幾句,接著說道。“隻要你看完,我可以告訴你,她現在還沒複活呢,難道你以後都不想再見她了?”
張起靈握緊拳頭,聲音淡淡。
“我看。”
他的話音剛落,就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非常玄幻的狀態,而紀初桃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麵前。
“初桃!”張起靈喊了一聲,卻發現她根本就什麼都聽不到,自顧自地不知跟誰在說話。
他馬上明白過來,自己應該也陷在什麼回憶裡麵。
應該就是那個聲音所說的,初桃在第一次進入青銅門後發生的事情。
而張起靈也突然知曉了,為什麼他的女孩出去以後身手變得厲害了許多,那些沒有他在的日子裡,紀初桃一個人無眠不休地逃跑、受傷、擊殺怪物。
怪不得她會每夜做噩夢。
當看到她一個人在山底通道爬向雲頂天宮的時候,張起靈更是萬分心疼。
那個又嬌又軟的女孩提起匕首,一邊流淚一邊獨自攀爬,一個人擊殺人麵鳥,救了吳邪,又在青銅門前和胖子他們並肩作戰。
接著是隕玉當中的萬階天梯,她虔誠地下跪磕頭,隻為了給自己尋求一個不再失憶、不再受天授擺布的人生。
在密洛陀洞、在張家古樓,尖刀割破的手腕,肆意橫流的鮮血,那些他知道但沒看到過的淒慘畫麵,在這裡像是刀一樣插進他的心臟。
“真奇怪,你這塊石頭竟然也會哭嗎?”神秘聲音突然驚訝地出聲。
張起靈下意識摸了一把臉,發現確實濕了一片。
“有趣,你一度被當成那麼多人的神明,竟然也會心痛?”神秘聲音說的話十分欠打,尤其憤怒的是被控製住隻能聽聲不能說話的紀初桃。
“我不是神,也不是石頭,我是一個人。”張起靈冷然道。
他是人,有愛人、有朋友,是會心痛會失落的人。他可以接受張家的使命,但不意味著他不會流血流淚。
紀初桃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與他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改變了。
神秘的聲音又不說話了,等了很久才繼續。
“你們張家是我在無意識時選中的守護者,天授是不可能更改的,她白費力氣而已。”
再說了,選一個家族容易嗎,換來換去它不要生存的哇?
張起靈沒有說話,他還沒摸清這個聲音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我在有意識之後選定的,所以才擁有完美的永生,隻要你繼續為我守門,我可以歸還取走的一切,包括她的五感,還有你所有的記憶,以後天授,就不會再失憶了。”
神秘的聲音似乎妥協了,沒辦法,誰讓它打賭輸了,硬是沒想到這個女孩過了她的那一關。
張起靈在考慮,當然不是怕失憶,而是考慮它畫中的真實性,如果他答應,初桃真的會完全恢複嗎?
紀初桃這時再也忍不住,憤怒從心口湧起,口中發出。
“你放屁!!!”
咦?她怎麼能說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似乎是躺在了什麼地方,直接一躍而起。
“你這個死騙子,明明答應我讓我活下來的,現在居然還要張起靈給你一輩子守門?你就鬼扯吧!明天我就出去把你的存在告訴全世界,讓各個國家天天來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