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的電話很快又打到了吳邪的手機上,他看了小桃子和小哥一眼,按下了接通鍵,又打開免提,聲音有些發澀。
“阿貴叔,怎麼了?”
“吳老板嗎?哎呀,胖子他剛剛給我打了一大筆錢,這我不能收啊,你看這麼多年他給家裡蓋房子乾活,還負擔著雲彩全部的護理費,每個月還給我打錢,這錢我真不能要。”阿貴的聲音明顯透露著惶恐。
紀初桃心下了然,同時又為胖子而難過,張起靈緊緊地牽住她的手,抿著唇沒說話。
“他給你打了多少錢?”吳邪問道。
阿貴在那邊又查了一遍,顫抖著說道,“兩千萬,吳老板,胖子給我打了兩千萬,要不你們快來吧,這錢我不能收,正好雲彩醒了,你們也來看看。”
三人立刻明白過來,胖子是把身上大半的錢都打給了阿貴,兩千萬,足夠阿貴和雲彩風風光光、衣食無憂一輩子。
“收著吧阿貴叔,這筆錢夠你和雲彩好好生活的,在市裡買一套房子,帶著雲彩好好做複健,也許等雲彩完全恢複了,我們會去看她,現在……現在我們走不開。”吳邪眼神有些幽暗,啞著聲音回答。
紀初桃手攥的很緊,在沒察覺的情況下,指甲幾乎快嵌進了手心。張起靈心疼地將小姑娘的手撫平,潔白的手心已經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指甲印。
電話掛斷,三人相互對視遲遲沒有說話,彼此都明白了胖子的選擇是什麼,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這個選擇對胖子來說,太殘忍了。
涉及到最好的兄弟,連吳邪都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讓胖子好受一點,“小桃子,現在怎麼辦?胖子他——唉。”
紀初桃微微搖了搖頭,小手搭在張起靈的手心裡,“等。”
他們現在沒有彆的辦法,隻能等。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胖子他,會想通的。
三個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黑瞎子和小花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三個的氛圍很詭異,而且胖子的人也不見了。瞎子看了看手機時間,他們是卡著點回來的,按道理應該收拾東西準備去鎮上了。
怎麼現在一個都沒動彈?還都是一臉凝重的樣子。
“你們這是在玩木頭人?”瞎子疑惑地問道。
吳邪把胖子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隨後剛回來的倆人也沉默了,黑瞎子兩手拍在吳邪和張起靈的肩膀上,烏黑的墨鏡被太陽晃出了金光。
“越到這個時候,咱們越應該給胖子弄點東西發泄一下,我看也彆去按摩了,弄點酒給他灌倒,喝醉了就能忘記很多事。”
“是啊小桃子,瞎子說的對,今天我們就在家吧,吃的叫外送過來。”小花也勸道。
紀初桃點點頭,剛拿出手機,就聽到一聲關門聲。五個人抬頭望過去,發現是他們擔心的胖子出來了。
胖子表情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的,甚至連頭發都已經精心打理過,走過來時身上飄著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哥幾個這是在這乾嘛呢?”胖子聲音也很輕鬆,和平常沒什麼區彆。
紀初桃立刻看向張起靈,後者十分鎮定,接到愛人的眼神以後,微微停頓了一瞬,隨即說道,“看烤全羊,吃麼?”
一聽烤全羊,胖子一屁股擠走瞎子,坐到了吳邪身邊。
“吃啊,烤全羊,大腰子,在來點陳年老酒怎麼樣?”
紀初桃不動聲色地看向他的臉,雖然已經精心打扮過,但她還是能看見胖子眼睛裡殘留的血絲。
不過小姑娘什麼都沒有說,目光掃過吳邪瞎子和小花,示意他們彆沉默,自己也開口道。
“不是還有一個八十年的茅台嗎,就開這個。”
那是胖子眼饞了老久的一瓶陳年茅台,九八年的第一批,裡麵還有一枚金幣。包裝非常精致豪華,光是買來就花了小三十萬,一直放在隔壁的酒櫃裡沒動。
平常胖子就隻能瞻仰一下,當然不是他買不起,而是喜歡這種觀摩的感覺,一杯酒就幾千塊錢,他可舍不得喝。
“天仙兒,那麼老貴的酒,咱們就用烤羊腿打發了?太浪費了吧!”
張起靈看著胖子,認真的詢問,“那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小哥這種異常關心連胖子都意識到,他們應該是知道雲彩醒來了,怪不得表情這麼奇怪。
“你們不會是在擔心我把?雲彩醒了是好事兒啊,咱們應該慶祝一下,正好還是我和天真的生日,走,出去按摩!”
不等他們說話,胖子又補充了一句,“彆把我看扁了,胖爺不是一般人,這把年紀了什麼沒見過,不至於因為雲彩把我忘了就要死要活。”
紀初桃他們又何嘗不明白呢,隻是作為朋友、兄弟、家人,他們都不想讓胖子難過。
吳邪直接抱住胖子,大力地拍拍他的後背,掩飾地吸了吸鼻子。
“胖子,我們都是跟你在一起的!”
胖子臉上帶笑,任由吳邪抱著,嘴硬道,“彆來這套啊,胖爺我可不吃這一套,今天好酒大餐都得給我安排上,還有瞎子,咱們之前說的泰式按摩。”
“成啊,那胖爺,走著?”瞎子做了一個迎賓的手勢。
小花一直都沒說話,但是最後也給了胖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紀初桃將茅台從酒櫃裡拿出來,放到車後備箱裡,輕輕拍了拍盒蓋,今天就要用它來安慰一下胖子受傷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