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先進去瞧瞧。

小姑娘牽住張起靈的手，直接往老街裡走去。

老街就在古城裡，兩邊都是年代久遠的精細木門，頭頂雕梁畫棟、翹角飛簷，腳下是經曆過千年雨打風吹的青石板街，每一處都能看到曆史在這座城中的痕跡。

道路兩旁都是各種民族的服飾，不過很多和紀初桃認知裡的都有些不同，似乎也融合了一些漢化的風格。

從店鋪敞開的門中，還能看到一些阿嬤和奶奶正在拿著針線做衣服，細密的針腳看起來就非常結實。

這邊賣苗族服飾的店鋪還是比較多的，因為雲南本身就有幾支苗族。

紀初桃買東西一向都是靠直覺來選，她看了幾眼苗服店鋪，最後選一家上了年紀的阿嬤店鋪走了進去。

阿嬤原本正在認真做衣服，突然感覺到有人進來店裡，一抬頭差點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也就兩三個人，結果竟然來了六個。

“咪啋，買衣服嗎？”阿嬤大概六十歲的年紀，頭發被一塊頭巾包裹著，身上穿著寶藍色的苗服，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和善。

咪啋在苗語中是姑娘的意思，用來叫年輕的女孩子。

紀初桃當年和張起靈在苗寨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簡單的苗語是可以說一點的。

“是啊，阿婆。”少女揚起一個笑容，乖巧嬌美的模樣讓人想要疼進心尖兒裡。

上了年紀的人最喜歡看到漂亮的小輩，尤其是阿嬤這種賣了一輩子漂亮服裝的人，她把手裡的活計放下，帶著他們在五十平大的店鋪裡逛起來。

幾個大男人就跟在後麵，要是不知道他們是一起過來的，那還真是有壓迫感。

阿嬤在大理生活了很多年，對漢語運用的就像苗語一樣，如數家珍地給紀初桃介紹店裡的衣服。

苗族有非常多的分支，每一個分支的服飾都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種全部一致的，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仰。

苗族是把文化繡在身上的民族，苗服衣袖和裙擺上一針一線都記錄著苗族的曆史和信仰，他們相信蝴蝶媽媽，崇拜龍鳳、水牛、飛鳥，所以就會把這些圖案繡在苗服上。

“……咪啋，這裡的衣服都是阿婆我親手做的，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你皮膚看著就細，穿這種肯定不會過敏起疹子。”阿嬤笑的很和藹，丁點兒沒有屬於商人的精明。

紀初桃抿起小嘴微笑，轉頭想跟他們說各自挑一挑衣服，就發現除了張起靈還在她身邊以外，其他幾個都已經在店裡逛了起來。

阿嬤看著身材修長、麵容清俊的青年，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像個小孩似的湊到小姑娘耳邊，小聲問道。

“咪啋，這個小夥子是不是喜歡你啊，阿婆看啊，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化了。”

紀初桃聽完阿嬤的話，忍不住朝張起靈望過去，後者目光的確灼灼，但可能是她已經習慣了的原因，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小姑娘抬起手，把婚戒在阿嬤麵前晃了晃，像炫耀似的和她分享。

“阿婆，我們已經結婚啦。”

她一動作，阿嬤這才發現小姑娘手上碩大的鑽戒，他們剛剛進來的突然，又各個長相出色，她這才沒有觀察仔細，不過這兩個年輕人確實般配。

阿嬤嗬嗬笑，也抬了抬手指指掛在衣架上展示的各種服裝，“那你們挑挑，阿婆這裡也有不少小夫妻能穿的衣服。”

不大的店裡掛了很多中絢麗的顏色，豐富的色彩也是苗服的一個特色之一。

不過紀初桃想要的不是那種彩色，她一眼看中了一套藏藍色的苗服，藏藍色的短衫、裙擺則是有些明亮的孔雀藍，還有一件藍底彩線的披肩坎袖衫，十分具有苗疆色彩。

這套裙子旁邊就是相應的男裝，同樣的藏藍色對襟上衣，以及黑色長褲。

苗族的衣服都會帶著很多亮眼的銀片，這兩套苗服也是如此，尤其上麵有很多的手工刺繡，圖案都非常漂亮。

“張起靈，我喜歡這個！”少女眼神亮晶晶地指著那套藏藍色的苗裙。

男人仔細看了一下，而後點點頭認同道，“好看。”

阿嬤不是第一次見感情好的夫妻，但是如此和諧的還是頭一回，看清小姑娘選的衣服，也笑了，笑容中還有點驚訝。

“咪啋，這是我昨天才做好的裙子，你們小姑娘不都喜歡現在那種叫漢化嗎？這個融合了一點漢服的元素，還沒有人穿過呢，你可以拿去試一試。”

裙子的袖口、裙擺和披肩都是很繁雜華麗的花紋，能辨認出是太陽、蝴蝶和大地線條。披肩底下還點綴了很多彩色的珠子，袖口和裙擺下掛著一搖一響的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