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周城的時候,大夥的肚子都是飽的,中午午飯也沒人提吃。
周城有一座青磚白瓦白瓦的古建築,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承載了白族千年的悠久曆史。穿過一道小門,就能看到“璞真紮染坊”的牌匾,邊上掛著一排圖案各式各樣的紮染作品。
如果大理有顏色,那應該就是藍色,風吹過來的時候,院中橫拉的藍白紮染布料直接向天空飄揚,變成綻放在空中的花朵。
這裡是附近最專業的染坊,很多師傅和嬢嬢阿奶祖祖輩輩都在這個不算太大的染坊工作,染出一批又一批顏色漂亮的紮染布。
紀初桃提前約好了這邊的負責人,他們過來的時候,就有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過來介紹白族紮染的曆史。
“這工藝的確是好看,好像把藍天白雲都染在了布料上。”吳邪忍不住稱讚道。
“我們這邊白族嬢嬢都是靠這個生活的,他們一輩子都在做紮染和刺繡,都是老手藝人了。”年輕人笑笑。
“後院就是體驗紮染的地方,你們可以選布料或者衣服去體驗一下,都是尺寸收錢的,手帕圍巾、裙子襯衫,我們這都有。”
作坊的衣服都是簡簡單單、比較寬鬆的款式,紀初桃挑選了一條素淨的吊帶裙,張起靈則拿了一件同麵料的白色襯衫。
“小花,我覺的這個挺不錯的,秀秀應該會喜歡吧。”少女晃了晃手中的白色中式旗袍,霍家女人穿旗袍似乎是一種傳統,記憶裡年輕的霍仙姑也經常是一身旗袍。
小花原本還在想給秀秀做什麼款式,看到桃子拿的旗袍,頓時目光一亮。
“這個不錯。”他已經想好在上麵樣式的紮染了,等今天做好晾乾,就郵寄到北京去。
胖子、吳邪和瞎子選的是白色唐裝,看著很有民族韻味,紀初桃看的有點心癢癢,也拉著張起靈挑了兩件唐裝,小花見狀,也多挑了一件。
六個人選了十來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過來進貨的呢。
講解的年輕人找了一位會講普通話的白族嬢嬢,據說她從幾歲就開始和村裡的老人學習紮染和紋繡,做了幾十年,現在還是一位州級非遺文化傳承人。
嬢嬢像菩薩一樣慈眉善目,戴著白族特有的包頭帽,精致的頭飾包含了大理著名的風花雪月,白族的服飾也特彆好看。
“嬢嬢,我想要在裙擺上紮格桑花,格桑花難不難呀?”紀初桃喜歡玫瑰喜歡月季,也喜歡很多種其他的花,但對她和張起靈來說,最特殊的一種花就是格桑花。
那是墨脫的代表,也是白瑪媽媽的想念。
所以她的裙子和張起靈的襯衫,紀初桃準備都做格桑花的紮染,唐裝就常規一些,選一點融合的圖案。
小姑娘麵對長輩時,笑容嬌憨,非常惹人疼愛,嬢嬢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女兒一樣,心化成一灘水,連連點頭。
“格桑花好呀,是幸福的花,不難,嬢嬢教你。”
她也沒有忽視另外幾個男孩子,拿著紮染圖冊給他們看。“你們也選選圖案,這圖冊裡麵什麼圖案都有,你們拿的衣服多,多選幾個不一樣的。”
張起靈捧著襯衫,認真地看嬢嬢教初桃在裙擺上印上格桑花的花印,進行縫製、紮緊,再用夾子把紮好的布料夾起來。
他們六個人裡,針線活最好的就是胖子,畢竟當年是能在潘子背後納鞋底的人,都沒怎麼用仔細教,胖子就靈活地紮好了他的大號唐裝。
不過這幾個都不是笨手笨腳的人,說說笑笑,沒多久就把衣服全部都紮好了。
捆紮好的衣服要浸入水中濕透,再撈出來擰乾進行染色,染色用得到染料是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材料——板藍根。
據說周城家家都有染缸,裡麵的染料就是野外茂盛生長的板藍根,有深色、中色和淺色之分。
“嬢嬢,我們倆的裙子和襯衫想染成深色的,隻染一半,裙子的上半身不染,就要白色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說道。
嬢嬢十分耐心,教她該怎麼染色,要泡多長時間,指導完她以後,又去教張起靈他們幾個。
原本雪白的布料在染水的浸泡下,逐漸變成了綠色,這個顏色當然不是最後會出現的顏色,等拿出來以後,綠色就會氧化成好看的藍色。
等待風乾的時候,紀初桃把上午在集市上買的吃食拿出來,和作坊的老手工匠人們一起分享,坐在台階上聽嬢嬢阿奶們講紮染的故事。
風吹衣動,布料相撞發出簌簌的響聲,金色的陽光穿過屋簷,落進院子裡,為台階上的六個人渡上一層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