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內的天空一直都是灰暗的,正巧維持在一個讓人能看清所有東西的光度,但怪異的是天空中並沒有能發光的物體,仿佛這地方本身就自帶亮光。
距離他們來到這裡,時間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天空都沒有任何變化,不免令人心慌。
不用守夜,紀初桃乾脆就窩在張起靈懷裡一直睡到出發,不過這一覺她睡得非常不安穩,無數在A市的記憶像碎片一樣紛至遝來。
家裡阿姨買菜聽來的八卦、學校同學的小話,各種紛亂的線索像雜糅的毛線一樣纏繞住紀初桃,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張起靈原本在闔眸休息,大手牽著初桃的小手,但沒過幾個小時,他就感覺到初桃手心出了不少汗,喘息的聲音也濃重了很多,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他剛想把小姑娘叫醒,下一秒,紀初桃猛地睜開了眼睛,漂亮嫵媚的桃花眼空空的,沒有焦距,看得張起靈心中一緊。
“初桃,怎麼了?”他下意識把聲音放輕。
紀初桃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看到眼前麵露擔心的張起靈,她一下撲進男人的懷裡,悶聲說道。
“做噩夢了,夢到很多以前的事。”
她現在才想起來,當初那天晚上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許下一個“願望”。
紀初桃記得那天那是畢業季,自己在學校中剛和導師告完彆,在去公司的路上聽到了一個富家女綁架案,不知道為什麼那段時間,A市發生的不太平事那麼多。
雖然她堅信自己不會被綁架,但當天晚上,她還是莫名其妙許了一個願望,找一個霸道總裁保護她。
然後紀初桃就沒記憶了,仿佛有人短暫地剝奪了記憶,她清楚記得穿越當晚和穿越以後,但是過程完全沒印象。
張起靈心疼不已,可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而且跨越了兩個空間,他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將愛人抱得更緊一些,大手輕輕撫著她的長發。
“彆怕,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倆人的聲音很輕,幾乎低不可聞,因此並沒有吵醒吳邪他們仨個。
直到心頭的鬱結消散,紀初桃才又在張起靈的懷中睡下,可能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這一次她再沒做什麼奇怪的夢。
這片空間沒有什麼白天和黑夜之分,一行人睡飽醒來以後,天空還是灰色的。
紀初桃他們四個被夥計請到越文的帳篷商議,現在麵臨即將要進入的古墓,越文說不激動是假的,不過他始終不是專業人士,便請來盜墓小分隊和考古小分隊一起商議。
“各位休息的還好吧。”越文提起茶壺,一一給桌邊的幾個人倒上茶水,他深知這次行程的詭譎多變,所以該帶的不該帶的都帶了。
不過雖然紀初桃心中吐槽越文的矯情,但手卻十分坦然地接過茶杯,淺啜了兩口。
這人雖然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吃穿用度可都是最好的,連出門在外也一樣。
“我說老越,你就彆左一套右一套的了,趕緊說說接下來怎麼個事兒吧,咱下來就是撈寶貝來的。”
胖子一輩子糙習慣了,喝茶對他來說跟牛嚼牡丹一樣,品都沒品就直接下肚。
越文極少見這樣的老京腔子,說他沒文化吧,江湖義氣還比誰都足,說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那純純是胡鄒亂扯。
“胖爺彆急,我這次叫你們來就是商議這件事,你們兩支隊伍都算是業內的佼佼者,所以進墓以前希望能給我兩個可行的方案,如何?”
他這話是對著眾人說的,但目光卻是落在了紀初桃身上,明擺著是想把最終決定權放在她身上。
張起靈將一切看在眼裡,並沒有阻攔越文的視線,反而腦海中忽然閃過當初在養屍地山洞時,越文所說的“天命”。
到底是什麼天命?
“越老板,對於這一次的古墓,我有一些考量。”汪十一忽然開口。
上一次在尋找山洞中,他莫名其妙丟失了一段記憶,隻記得夢中光怪陸離,但醒來卻是在越老板的宅邸裡,著實奇怪。
越文看向他,心思一動,那天晚上他給汪十一下的迷魂香分量大了一點,應該是讓他做了不少奇怪的夢。
他這次對考古隊其實沒報什麼希望,他最大的底牌就是紀初桃他們四個,不過考古隊的意見聽聽也無妨。
“汪隊長,請說。”
汪十一先掃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紀初桃和張起靈,而後才從背包裡拿出這次的分析報告給越文。
“越老板,在來之前,我和我的隊員已經對這次的墓主人做過詳細的推測,我們將漢代的所有帝王都做了調查,最終結果鎖定在一位即位非常短暫的帝王身上。”
越文翻看著手裡的分析報告,上麵詳細的分析建構了各個漢朝皇帝墓的可能性,其中兩個醒目的大字出現在他眼前。
“漢廢帝劉賀?”
聽到這五個字,紀初桃心念一動,目光隱晦地看向張起靈,之前他也曾猜測過可能是劉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