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皮的胸膛處破了一個大洞,裡麵黑黢黢的,似乎融進了一潑濃墨,整個紙人內部都是空的。
被青銅刀一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萎縮成團。
吳邪是第一次見這種邪術,不由得有些驚奇,甚至直接蹲下身子仔細研究起來。
紙人的情況和紀初桃說的一樣,由一層厚厚的紙和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組成。
外層的紙用各色顏料畫出一個人的模樣,慘白的皮膚、通紅的雙頰。
因為這些紙全是在陪葬品生前敷上去的,所以表情格外栩栩如生,吳邪覺得自己甚至能從人皮紙人凸起的五官,描繪出這人生前的模樣。
不過雖然五官俱在,但紙人卻並沒有眼睛,兩道精致的眉毛底下,是空空一片的慘白。
因為泄了氣,紙人的整張皮堆在一起,五官被放在一個水平麵時,顯得尤其詭異。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吳邪忽然眉頭一擰,聲音詫異中又帶了一絲恐慌。
“小桃子,我們明明是兩個人啊,怎麼還會被人皮紙人找上?難不成小哥和胖子那邊..….”
他的話沒說完,但紀初桃已然明白了吳邪未出口的擔憂。
如果他們兩個不是出了什麼事,那八成就是因為一些原因走散了。
隻思索了兩秒,紀初桃迅速做下決斷。
“吳邪,我們分開走。”
她的語氣帶著旁人無法理解的果決,但吳邪卻瞬間眼神一亮。
“小桃子,你是說……?”
初桃點了點頭,嫣紅的唇瓣輕輕牽起,說出的話讓人莫名不寒而栗。
“既然那些東西這麼能躲,我們就主動給它們機會。”
早就該這樣了!
長時間的黑暗壓抑著吳邪的心,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在群山底下、暗無天日的那幾個月,他早就想乾脆了當地開大了!
看到他眉梢都掩蓋不住的興奮,紀初桃莞爾一笑。
兩人攤開手掌,相互用手指在對方掌心敲擊,無聲地傳遞了一段敲敲話,而後轉身開始各自搜尋。
吳邪往石台底下走時,還不忘狠狠地踢了那張紙人皮一腳。
讓你假扮胖子!
紀初桃則是留在寢宮這裡,蹲在梳妝台旁白,仔細研究了一下桌子上那兩個沉木黑漆妝奩。
手電筒從側麵照過去,白光斜斜地打在妝奩上。
紀初桃歪著頭,視線落在被白光籠罩的沉香木盒,細細密密的指紋全部浮現在妝奩的表麵,還有不少是粘在首飾上。
指紋一層蓋著一層,看起來主人應該是經常使用這些東西。
心中的猜想在這一刻落到現實。
紀初桃沉著臉起身,定定地看了一會兩個保存完好至極的妝奩,而後微微一揚眉,拿出兩張防水布一蓋,土匪一樣把整個妝盒都裝到了自己的背包裡。
轉身,迎麵就看到不遠處一直沉默看著她的張起靈。
身材修長、容貌清冷出塵,身後背著削鐵如泥的黑金古刀,此刻他皺緊了眉,一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模樣。
紀初桃話都沒講,直接一刀將其結果。
而在她的眼裡,麵前的“張起靈”並不是真的小哥的那張臉,而是一張麵目全非的紙人模樣!人皮紙人的幻術遠遠比不上青銅樹的能力,但紀初桃連青銅樹都能免疫,又怎麼會被紙人的幻覺所影響。
不過這一次卻和“胖子”有所不同,這個人皮紙人雖然也泄了氣,但似乎比“胖子”要厲害的多,目光之中的怨毒似乎要化為實質。
雖然它並沒有眼睛。
“……裝神弄鬼。”紀初桃輕聲嘀咕了一句,剛走到石台的台階想要下去,但不知看到了什麼,目光突然一凝。
是那張假裝胖子的紙人皮,剛被吳邪踢了一腳,現在已經全部展開鋪在了台階上。
可能是力氣大了些,紙人皮整個都翻了過來,麵朝下、背朝上,後背的模樣完整地落入紀初桃眼裡。
和令人驚恐的正臉不同,紙人皮的後背竟然出奇地柔和,上麵似乎是一幅畫。
從筆觸上看,那些線條描繪的似乎是仙境的一角,紀初桃依稀還能看清有些山水仙草。
這樣詭異的發現讓她一愣,隨即一個恐怖的念頭頓時劃過心頭。
顧不上惡心,紀初桃趕忙將她剛剛殺了的那個紙人皮背朝上鋪在地上。
果然,它背上的圖案是仙境的另外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