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有提過,紀初桃的眼睛很特彆,她和瞎子不一樣。
瞎子的眼睛越黑看得越清楚,是因為他的眼睛需要光,即便很微弱,隻要有一點,就足以讓他看清。
但紀初桃不同,她不需要一絲光源。
即便是在黑暗裡,隻要物體本身存在,她的眼睛就會將這東西反射到大腦當中,通過組裝架構在大腦中形成完整的畫麵。
這是一瞬間發生的,所以隻要紀初桃瞟一眼,所有的物體細節她都會記下,哪怕是眼睛忽視的東西,她回想時也會在記憶中發現。
隻不過有一種情況例外,那便是周圍全部都是黑暗。
被黑色顏料塗滿的石壁即便是映射到大腦中,它也仍舊是黑色的,不會發生任何轉變,所以紀初桃能看見隊伍裡的人,但看不見這寬闊的黑色石洞中到底有什麼。
就好像人的眼睛看不見趴在黑色地毯上的黑貓。
【再走十分鐘,如果還不能到達底部的話,我們就得往回走。】
她輕輕敲擊張起靈的手背,黑暗中,兩人緊緊相握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好。】
一夥人跟在他們倆的後麵,又走了約莫十幾分鐘,濃重的黑暗像張開巨口的怪獸,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壓抑。
連胖子這種心大的人,都隱隱有些不舒服。
人對於未知和黑暗永遠都是恐懼的,因為這兩種東西超出了他們的掌控範圍。
然而十分鐘後,他們仍然在深不見底的黑色樓梯上。
壞了。
兩人心裡同時閃過這個念頭,紀初桃下意識抓緊了張起靈的手。
他們兩個停下,身後的人自然也沒有辦法繼續往下走,隻能一個接一個地站在台階上。
此時眾人都明白過來這地下山洞的詭異之處,在這裡任何人都變成了瞎子、聾子,看不見、聽不到。
隻有手中細細的一根繩子能給他們一些微弱的安全感。
吳邪和胖子意識到不對勁,倆人順著繩子摸索著走到紀初桃所在的地方。
【怎麼回事?】吳邪兩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拍到了誰的手,冰冰涼涼的,還特彆滑,應該是小桃子。
他拍的也的確是紀初桃的手,雖然刻意收了手勁兒,但少女皮膚如嬰兒般嬌嫩,一下子便拍紅了。
【鬼打牆。】紀初桃忽略手背的疼痛,挨個敲了敲他們的手心。
【啥?又是鬼打牆,真他娘的邪門了,咱們怎麼每次出來都能遇到鬼打牆。】胖子憤憤不平,還在黑暗中瞪了吳邪一眼。
肯定是天真太邪門的原因!
他們四個有敲敲話可以交流,但其他人可沒有,隻能焦急地等在原地,緊緊抓著手裡的繩子。
【不是普通的鬼打牆。】張起靈默默道。
鬼打牆是黑暗當中經常會出現的一種現象,實際上就是因為人在黑暗當中失去了方向,大腦的方向判斷出現偏差。
人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但實際上會不自覺向一個方向靠攏,最後走出來一條曲線,進入原地打轉的情況。
如果在平地上,鬼打牆或許可以解釋現在的狀況。
可他們這次走的是台階,而且是一直向下的台階,怎麼可能會出現鬼打牆呢?
【沒錯,我懷疑我們現在和雲頂天宮那次一樣,被屍胎糊弄了。】紀初桃冷靜地扣動手心。
當年屍胎扭曲空間,讓他們卡在雲頂天宮的寶庫裡循環往複,最後還是找到屍胎的本體,他們才得以逃脫。
但現在一片黑暗,這怎麼找?
紀初桃有點頭疼,現在全隊就她一個人尚且能看見點東西,如果困住他們的東西不是黑色的還好,要也是黑色的,那可就真是防不勝防了。
【再走一次。】張起靈回道。
吳邪一直在思考,他看不見又聽不見,但腦子還是好使的,並且在這種狀態下更加冷靜。
憑著感覺,他一把抓住紀初桃的手腕。
【小桃子,你能看見是吧?】
【你打開腕表計算時間,我們得儘可能收集信息,要先知道這段路到底有多久。】
不用他說,紀初桃就已經把衛星手表開了時間。
她沒有計時,隻是讓時間正常流逝,她得清楚還剩多少個小時可以浪費。
衛星手表並沒有因為進入了維度空間而停止運行,而是兢兢業業地工作到現在。
12:37分,外麵的世界現在應該是正午時分。
還有16個小時,他們的時間隻剩下16個小時。
等待了半天的越文等人以為出了什麼事,忽然感覺手中的繩子動了動,然後一股拉力從前麵傳來。
隊伍重新開始出發,仍舊由張起靈和紀初桃打頭,一路向下。
因為黑暗的緣故,他們顧念著身後的隊伍,便沒有走的太快。
估摸著又走了大半個小時,紀初桃才又低頭看向手腕上的衛星手表。
下一秒,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12:45。
怎麼可能?才過了8分鐘?
紀初桃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感覺不會錯,剛才他們至少走了兩公裡,不可能隻用8分鐘。
黑暗會降低人對時間的體感,但手表不會騙人,縱使初桃滿心疑竇,但在準確的時間上麵,她也無法辯駁。
甚至她還看了張起靈的衛星手表,一樣也是12:45分,分毫不差。
【繼續走,我們才走了8分鐘。】她敲了敲男人的手心。
張起靈不由得蹙眉,8分鐘?
時間不會騙人,倆人隻能繼續往前走,這次紀初桃在心中默念著數字,數了大概1200個數後,她再次看向手腕。
12:50。
五分鐘。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紀初桃咬了咬唇,潔白貝齒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一條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