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一出,黎簇身體一抽,不受控製地站起來,椅子轟然翻倒在地。
他這麼大的反應倒是出乎了紀初桃的意料,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的鍛煉,小孩竟然還沒有全然接受當初的記憶。
張起靈淡淡地望向他,目光清淺微涼,半晌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冒著灼灼白氣的銅鍋,手上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一邊紀初桃的碗裡。
“桃姐……”黎簇囁嚅著嘴唇,把凳子扶起來重新坐下。
抹了吧臉,冷靜下來以後,他才低聲開口。
“你為什麼又要去古潼京,汪家不是已經四分五裂了嗎?都被吳邪一網打儘了,怎麼現在還要去古潼京?”
那個地方,黎簇這輩子都不想再去了。
雖然吳邪將那裡摸的一清二楚,但那些黑毛蛇,那些礦,還有九頭蛇柏,哦對,還有那個白蛇,全部都還在那。
“我有自己的原因,和你說的那些都沒關係。”紀初桃淡淡道。
從九門四分五裂開始,古潼京就不再屬於九門,張啟山死了,汪家沒了,現在古潼京要從九,改姓紀。
“你不會也想讓我去吸蛇礦吧?”黎簇難以置信地問道。
除了不信以外,他還莫名其妙地有點傷心。
紀初桃失笑,這小孩心思也怪敏感的,她搖搖頭。
“我不需要你再吸取費洛蒙,隻要你把隊伍成功帶到古潼京,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實際上她是要把研究團隊放在古潼京,並且要讓帶過去的人將古潼京修複。
當年張啟山糾集了一批建築天才修複古潼京,現在已經做好的這些便是她下一步的嫁衣。
紀初桃既要修好古潼京,又要讓她隊伍裡的科研天才靠近空間節點,她要研究出空間的秘密,控製所有的空間節點。
除了防止所謂的黑暗降臨,還有的便是阿寧。
她想找到阿寧。
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死的,即便隔了這麼多年,紀初桃依舊相信她沒有死。
黎簇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孩,雖然難以忘記古潼京給他帶來的恐懼,但歸根結底,他其實並不是沒有勇氣麵對。
“什麼時候出發?”他低頭一口悶了花兒爺給倒的黃酒,沉聲問道。
紀初桃笑了,放下筷子,轉而舉起手中的酒杯,輕抿了一口。
“兩個月以後,你的期末考試結束。”
……
黎簇最後還是答應了再向古潼京,除了吳邪,他現在就是最熟悉古潼京的人,也無怪桃姐會找上他。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到古潼京去,但黎簇沒有拒絕。
吃完飯,三人把小孩送回了學校。
回四合院的路上,小花的聲音從副駕駛座上傳來。
“一定要到那去嗎?會不會太危險了?”
紀初桃縮在張起靈懷裡,頭不抬眼不睜,兩片水潤殷紅的唇瓣卻上下開啟,聲音帶著慵懶的倦意。
“那裡是最保險的選擇,南海和雲南我也已經派人去了,隻是沙漠更有性價比,也更難被發現。”
古潼京畢竟是個有命進沒命出的地方。
而且她已經尋覓了一批科研瘋子,他們一生隻想探索更多人類未知的東西,並不在乎在哪裡做研究。
紀初桃準備把他們送去古潼京,那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張起靈摸了摸她的臉,微微調整了下身體,想讓老婆靠得更舒服一些。
聽到桃子的回答,小花也不說話了,彆人不懂,他卻最明白他們未來的研究代表著什麼。
紀初桃晚上喝了不少的熱黃酒,在車裡就已經睡熟,到了四合院,還是張起靈把人抱進了屋裡,貼心地換好睡衣。
如果以前認識他的人在這,肯定會震驚不已。
從前沒有人情味的神已經徹底走進了凡間。
窗外風雪大作,屋內溫暖如夏,雕花拔步床上,隻有兩個靜靜相擁而眠的人。
大雪下了一夜。
太陽再次升起時,四合院裡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那顆生長在牆邊的銀杏樹也落滿了整枝的雪。
張起靈想早起晨練,但被紀初桃勾著脖頸重新躺下,直到外麵的聲音開始變得嘈雜,倆人才穿戴梳洗好走出房間。
小花答應了一個多星期的炒肝兒和糖油餅,在這個早晨變成了現實。
但從炒肝兒端上來的那一刻開始,紀初桃立刻捂上了鼻子,她聞到了濃重的蒜味和肥腸的味道。
準確來說是一種特殊的臟器味道。
她和張起靈都有些接受無能,最後小花一個人吃了三碗,都沒有胃吃糖油餅和豬肉包子。
而另外倆人也亂配了一個早餐,包子、餅配甜豆漿,又鹹又甜,滋味很怪。
等北京這邊的公司步入正軌,完成部門組合後,紀初桃和張起靈才收拾東西離開了小花這。
他們已經在北京待了兩個星期了,期間越文也從香港飛過來和紀初桃見了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