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從今彆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1 / 2)

大雨下了一夜,直到清晨時分,雨勢才漸漸轉小。

到第一縷陽光劃破翠綠的森林時,持續了一夜的大雨才終於落下最後一顆雨滴,而後化成一座巨大無比的彩虹遙遙掛在天邊。

樹屋酒店在群山當中,背靠泰蘭德第一高峰因他儂山。

這座山來曆不淺,如果飛機從這裡一路飛向它的來處,就會發現不僅僅是泰蘭德,它還穿越了緬甸、不丹和尼泊爾。

其源頭便是高聳入雲的喜馬拉雅山脈。

所以因他儂山的物種資源及其豐富,遍布了無數叢林鳥獸,甚至還有很多人跡罕至的無人區。

紀初桃他們所在的位置算是最新開發的深山區。

雖說是深山,但其實隻是一處山間峽穀,附近還有幾個常年在山上居住的泰國古村落。

樹屋酒店剛建成沒多久,知道的人還不多,周圍的景色也十分原生態,看起來有種彆樣的原始雨林美感。

不過這也意味著,蚊蟲的騷擾和蛇鼠的泛濫。

平常九點才能從床上爬起來的胖子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早上七點,大家都還在補充睡眠的時候,他已經在周圍逛了一大圈,還認識了兩個會講中國話的泰國人。

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一男一女,長相非常相似,倆人是一對龍鳳胎兄妹。

哥哥的名字叫向南,南方的南,妹妹的名字叫向鵑,杜鵑的鵑。

據說是他們倆的名字都是爺爺起的,老爺子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當年越南反擊戰時,作為偵察兵的他義無反顧進入了第一偵察小隊。

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尚且年輕的老年子炸成了重傷,被當時在山裡的一個女孩撿到,也就是兄妹倆的奶奶。

“從今彆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臨行前,讀過書的小隊長給小隊裡的人念了這句詩,眼神是視死如歸的堅定。

愣頭青的老爺子不明白這首詩的含義,等到他真正理解時,整個人已經沒了半邊身子。

此次一去,南歸無望,魂歸來兮!

向南和向鵑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從此彆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隻是可惜直到死了,老爺子也再沒有回去過故土。

住在山裡的人大多好客,知道胖子是來旅遊的,尤其還是個中國人、北京人,兄妹倆就變得更是熱情無比。

拉著胖子到他們家采了很多新鮮的蔬菜,還詢問北京的天安門、長城是不是就像電視裡看到的那樣。

等離開時,胖子手裡不僅多了一個菜籃子,手裡還提了一條色澤鮮亮的臘魚。

向南向鵑兩兄妹住的村子離樹屋酒店距離不遠,大概三四公裡,胖子腳程快,最近體力也好了不少,提著菜肉在路上走的飛快。

算著還有十幾分鐘就能走到樹屋那邊,他心裡輕鬆了不少,低頭看了下手裡,盤算著今天早上弄點什麼給天真他們仨吃。

再抬頭,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阿歲?是你嗎?”胖子試探地問了句。

大概二十幾米外的人顯然也聽到了他的聲音,步伐一頓轉過身來。

女孩那張秀氣白皙的臉此刻沒有什麼血色,微微有些浮腫,眼睛看起來也有些紅的可怕,好似剛剛哭泣過。

身上的T恤也深一塊淺一塊,褲子沾了不少泥點。

見真是阿歲,還這樣一副模樣,胖子嚇了一跳,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趕緊熱心地小跑上去。

“阿歲,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這周圍的蛇蟲鼠蟻多,你沒事吧?”

走近以後,一股奇異的味道忽然鑽進了胖子的鼻子裡,讓他眉頭不由一皺。

那是一種混合複雜的味道,有汗味、有淡淡的鐵鏽味,還有樹木的鬆油和泥土的濕潮,以及一個他形容不出來的、十分清透的香味。

這麼濃鬱的味道,一定不會是剛沾上的。

想到這,胖子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前麵纖瘦的女孩身上,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探究。

“胖爺。”

阿歲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手指捏緊斜挎包的帶子,隨之又鬆開,態度比平常要熱絡一些。

“你也是睡不著出來走走嗎,我有點認床,換新的地方第一晚都睡不太好。”

她的語氣十分坦然,也並沒有刻意遮掩行蹤,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早就出來獨自閒逛。

胖子又瞧了阿歲一眼,點了點頭。

“正好一起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這深山老林裡還是不要獨自一人,出來旅遊要平平安安的。”

看到她有些狼狽的模樣,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叮囑道。

“不管找什麼實驗材料,你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自己去算是怎麼個事啊,等方教授帶你們一起去唄。”

阿歲臉色上微微一怔,短暫地出現了一秒空白。

她這樣子讓胖子更篤信自己的猜測,小丫頭恐怕是為了什麼實驗的名額,自己昨天偷偷跑到山裡找什麼植物了。

“行了,快走吧,回去趕緊洗洗臉,你臉上血還沒乾呢。”

阿歲下意識摸向自己刺痛的臉頰,因為淋了雨,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現在發白發脹,傷口不大,但冒出的一縷鮮血非常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