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哥,聽一喜歡町安妹妹(2 / 2)

以下犯上 扁平竹 6935 字 9個月前

雖然心裡不舍,可沈淨懿還是開始著手準備這件事了。

她總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較之從前隻會更加艱難。

至少,綠蘿得是安全的。

她在重華宮閉門不出的這些日子,朝堂上發生了些變化,宗正寺卿一改中立態度,公然同太傅當堂對峙。

百官私下議論紛紛。

太傅是三皇子這邊的,先前宗正寺卿一直不表態,他們都默認宗正寺卿也是站在三皇子這邊。

可如今卻公然與太傅較勁,此種舉動,在當下這個敏感的節骨眼上,更像是在表達自己的立場。

至於丞相那邊,三皇子親自去找了太後退婚,以他身子有恙短期內不適婚配為由給拒了。

全了丞相之女的麵子,讓她避免落入被人非議的局麵,將所有的問題全攬在自己身上。

身子有恙,至於是何恙,眾說紛紜,又都心照不宣。

不適婚配,還能是哪方麵的問題。

三皇子不通房事的消息不脛而走。

彼時沈淨懿還在重華宮內休養,她身上那些歡好的痕跡消的差不多了,隻是依稀還能瞧見一些。

淑妃聽到消息後就把她宣去了。

沈淨懿跪在地上,見她搭著披帛半躺在貴妃榻上,發髻鬆鬆垮垮,幾縷淩亂的碎發搭在她肩上。

屋子裡的熏香也沒法蓋住的那股腥稠氣息。

沈淨懿看了眼跪坐在一旁的明彰,相比淩亂的淑妃,他身上穿戴整齊,此時正握著淑妃的玉足按摩。

沈淨懿收回那雙厭棄的眼,趴在地上行禮。

這種隻有低等下奴才會行的禮,卻用在一個皇子身上。

從小淑妃讓她見到自己就行此禮。

她從未覺得沈淨懿是自己的女兒,她隻把她當一條狗使喚。

“沈今安居然主動去退了親事,你可知其中原由?”

她沒讓她起,沈淨懿也不敢妄動,她的額頭還抵著冰涼的地麵,手指微微蜷縮。

大約是她的沉默惹怒了淑妃,她隨手拿起一旁的香爐朝著她砸過來,香灰將她的黑發染白。

“我問你話,啞了?”

沈淨懿顧不上疼,恐懼讓她連不敢再多沉默,顫抖著身子去回話:“回母妃的話,孩兒前幾日.....親自去找了三皇子。”

淑妃眼眸微眯:“你去找他?”

因為沈淨懿此時趴在地上的姿勢,後頸的領口處微微敞開,隱約能看見幾道顏色極淡的痕跡,像指痕,又像吻痕。

她抬起手,身旁的小福子立馬伸著胳膊給她搭著,將她扶起身。

“過來,讓母妃仔細看看。”

沈淨懿站起身,溫順地走到她身前。

淑妃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場,手扯著她的後領往下一扯,大片雪白的肩頸就暴露在空氣之中。

痕跡再淡,卻也明顯。

淑妃先是沉默稍許,隨即似想通了什麼,懶散靠回塌上,她用腳踩了踩明彰的腿,讓他起身去看:“看看六皇子身上的印記是什麼。”

明彰得了命令起身,他為內宦,卻與其他內宦不同。

如同一支被折斷的寒梅,雖已不在高枝,可清傲依舊。

哪怕他彎著腰卑躬屈膝,那節脊骨都是挺拔的。

淡漠的眼在觸到沈淨懿肩頭的雪白時,視線閃躲後撤。

他低下頭請罪:“是奴冒犯了,還望六皇子責罰。”

淑妃冷笑:“冒犯什麼冒犯,她自己不知檢點與兄長歡好,臟了身子,你大大方方的看,看清楚她身上的那些印記,是否為歡好留下的。”

明彰不抬頭:“奴自進宮起便失了做男人的資格,不敢枉言。”

淑妃對他好像格外寬容,他不願,她也就不多說了。

沈淨懿沉默著將衣服穿好,淑妃卻嘲弄的輕笑:“你和他睡一覺,他就能主動放棄丞相這條人脈,看來你這當了十多年男人的身子,還是有些誘惑力的。”

麵對親母的言語侮辱,沈淨懿難過,卻沒有太難過。

她沒有體會過母愛,從出生起便遭受著折磨,這讓她也變成了一個不太正常的人。

她以為,這樣是正常的。

三皇子那邊退了婚,可周町安的親事也不能一直放任著不管。

丞相看著自己女兒每日在房內以淚洗麵,心中自是不好受。

再給她尋個夫婿怕是她也不會肯。畢竟放眼整個大離朝,又有誰能在三皇子沈今安之上呢。

就怕入不了自己這個寶貝女兒的眼。

丞相在這邊心急如焚,那邊沈淨懿已經去了慈寧宮,給皇奶奶沏茶。

“味道可能沒有浙江那邊進貢的好,但這是聽一自己去茶園采的,最嫩的那一批。”

皇奶奶接過茶盞,茶蓋拂去茶麵上的茶渣,淺抿慢品。

她笑容和藹,一手撥佛珠:“這茶的味道不錯,聽一有心了。”

沈淨懿乖巧坐下,為皇奶奶捶腿。

她是幾位皇子中最內向的,平日裡話不多,存在感也低。

太後對她其實沒多少印象,但是每回看到了,總免不了多關心幾句,好歹也是她的親孫兒,體內也流著皇家血脈。

她捏了捏沈淨懿的手腕:“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沈淨懿輕笑:“吃了,許是最近天冷,沒多少胃口。”

“那可不行,今日就留在慈寧宮用晚膳吧,正好陪皇奶奶說會話。”

那天沈淨懿在慈寧宮待了很久,同時也旁敲側擊表明了自己這次過來的原因。

她想迎娶周町安。

“聽一自幼時起便對町安妹妹一見鐘情,我知曉我不如三哥,可......”

她撩了衣袍跪下來,頭磕的砰砰直響,“可我待町安妹妹是真心,望皇奶奶成全!”

太後應下了,但也隻是口頭應下。她說婚姻之事也得問問女孩子的意見。待明日她將町安宣進宮,到時探探她的態度。

可這個消息還沒傳到丞相府,便先被鎮南王府給截下了。

沈今安來重華宮的時候,沈淨懿剛準備歇下。

他坐在待客的書房,沈淨懿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把玩著書案上的小物件。

一個很精致的瓷雕,白兔銜玉,趴在地上。那玉是鏤空的,尾巴上的細小絨毛也都栩栩如生。

沈今安輕笑:“聽一原來也喜歡這種小玩意兒,哥哥府上多得是,下次給你挑一些過來。”

看到他後,前些天徹夜的折磨讓她對他又厭又恨。

哪怕是她主動。

“有事?”她的聲音陰冷。

沈今安站起身,心疼道:“沒事哥哥還不能來看看你了?聽說你在重華宮養傷,好幾日都閉門不見客。哥哥那日分明是有注意力道的,卻不想還是弄疼了聽一。”

一提到這件事,她仿佛被觸到死穴,的臉色瞬間便猙獰到扭曲的程度:“你給我閉嘴!!”

見她情緒激動,沈今安便不說了,他給她賠罪,讓她彆動怒:“是哥哥的錯,哥哥不說這個了。”

沈淨懿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當即就下了逐客令:“沒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

“有事的。”沈今安看了眼她緊握成拳的雙手,他心心念念的獨處原來在她看來這般折磨。

他眼神暗了暗,但也隻是一瞬,那點笑意總在看著沈淨懿的時候自動掛上眼底,“白日聽人傳謠,說聽一想娶妻。傳播謠言的人我已經讓人罰過了,聽一怎麼會成婚呢,至少,不是現在,對不對?”

宮內耳目眾多,到處都是他的人,沈淨懿想過這消息遲早會落到他跟前去,卻沒想到會這麼早。

她抬了下顎冷笑:“是真的,三哥。聽一專門去找的皇奶奶,讓她為聽一指婚。”

這聲難得從她嘴裡說出的稱呼,在此刻聽來卻格外刺耳。

沈今安眼裡的笑並沒有消失,他隻是眯了眯眼,那聲輕微的質疑又暗含其他晦澀不明的情緒:“哦?聽一想和女子成婚?”

“聽一身子是女人,但聽一從小是被當成男子養大的,自然也和男子一樣,喜歡女人。”她看出了沈今安情緒下的鬆動,如銅牆鐵壁般的堅固也終於有了崩塌的跡象。他越不不高興,沈淨懿就越高興,她樂於在這堆剛起苗頭的火堆上添一桶油。

燒旺些!再旺些!最好能直接將他整個燒死了才好!!

“三哥,聽一喜歡町安妹妹,很久以前就喜歡了。還得多謝三哥成全,到時候那杯喜酒,我一定先敬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