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她將他手臂摟抱地緊了一些,結實的上臂肌肉,似有似無的碰著胸前軟處。
“三哥。”
她嘴角帶著笑,眼裡卻冷冰冰。
在沈今安看來,她這副模樣其實就差沒把虛偽二字直接寫在臉上了。
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怎麼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笨笨的。
他低頭輕笑,握住她已經伸進繃帶內的那隻手。
“等哥哥傷口稍微愈合一些,好嗎?”
“好啊。”她應的很快,靠在他肩上,“哥哥想什麼時候都可以。”
既然不管她想不想走這條路她都得走,那為何不走的輕鬆一點。
沈淨懿早就有預感,她在長期的精神折磨和虐待下,已經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她時常變得不像自己,莫名癲狂莫名憤怒。
甚至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能聽見有人同她說話。
那人的聲音,與她的一模一樣。
可她身邊分明沒人,偌大的房間內,隻有她一個。
她知道,她已經在走向滅亡了,分不清是□□還是靈魂的滅亡。
她也為此堅持了很久,她想保持清醒,保持僅有的那點理智。
可她最終好像還是敗了。
在這場謀逆案之中,她看見了母妃對自己的冷漠,看見了父皇對三哥的偏愛。
而她又有什麼呢。
從小到大,她收獲的隻有無邊的嫌棄與謾罵,還有虐待。
她不要再被踩在腳下了。
她要當,萬人之上的王。
所以哪怕付出點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那幾日沈淨懿都待在鎮南王府,沈今安不愧是武將,身體素質要比常人好上許多。
這般程度的傷,普通人估計連命都保不住,他隻休養了一個月就好的差不多了。
裴副將時常來府上探望,每次看到沈淨懿了,都會怒目瞪她。
那個眼神,是真的想將她除之而後快。
甚至於有一天,沈淨懿單獨在院裡散步透氣的時候,裴副將將她攥到角落,惡狠狠的問她待在他們將軍身邊到底有何企圖。
沈淨懿笑著:“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那天來的很快。
大約是得知了沈今安重傷的消息,才平息的西北那邊又起了戰事。
裴副將在書房彙報剛收到的軍報。
書房今日放了一扇屏風,就在前廳與書案之間。
所以他看不見書案處有幾個人,在做些什麼,。
屏風之後,沈淨懿趴在書案上,嘴被人從身後捂住。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隻能依靠其他行為來宣泄。
揉爛了放在桌上的軍報。
裴副將仿佛聽見什麼聲響,類似什麼東西碰在一起,不算十分有規律。
有時急有時慢。
但他也不敢問,估計是將軍在搗藥。
將軍行軍多年,對醫術也頗有了解,偶爾也會自己親手做一些藥膏。
“先前因為六皇子的事情,我提前調遣三千士兵返回都城,如今那邊駐紮不過五千。若是此刻就帶兵出發,最快也得三日後才到。”
裴副將憂心忡忡,等著將軍的指示。
聲響逐漸慢了,顯出幾分漫不經心來。
屏風後,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一壇深埋地下多年的酒,醇厚易醉。
“通知周序,先從淮水調去兩千。你明日一早親自帶兵......嗯!”
沈今安話說到一半,被一聲隱忍地悶哼聲給打斷。
裴副將急忙起身:“將軍,可是傷口裂開了?”
“無妨。”他的聲音有些不穩,好像若不是他強忍著,身上的傷口隨時都會有流出液體的可能來。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很辛苦。”
聽見沈今安說沒事,裴副將的心才落下去一點。
最近這些日子他一有空就來府上晃蕩,就是怕沈淨懿會趁他們將軍身受重傷而下毒手。
這次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雖然知道將軍顧念手足親情,但他還是不得不說:“將軍,六皇子那邊不得不防,您今後還是與她少接觸為好。”
“嗯......”
沈今安忍了很久,可還是沒能忍住。
傷口的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複的。
裴副將雖為副將,卻隻是沈今安一個人的副將。他性子莽,脾氣硬,誰也不認誰也不服,隻聽沈今安一個人的話。
從前哪怕是在戰場之上被刀劈開血肉甚至骨頭都一聲不吭的人,這會居然疼到止不住呻-吟。
他恨不得直接手刃了沈淨懿:“將軍,我知曉您在意兄弟情,但那六皇子不值得。若不是她,您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時候,難受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