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格莊園,奧哈來太太準備了點心和錫蘭紅茶,我在餐廳的餐桌邊坐下,一邊吃一邊問:“霍勒斯沒在家?”
“是,先生他昨天就出門了。”坐在一邊軟椅上的奧哈拉太太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抬起頭看著我說。
“一直沒有回來?”我喝了一口紅茶,想著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奧哈拉太太頓了一下,說:“沒有。”然後又埋頭於針線活了。
我聽她這麼說,甚是奇怪,看她埋首於針線活的專注神態,不明白她為什麼欲言又止的摸樣?我繼續吃點心,喝紅茶。
“先生不知道左諾今天回來嗎?”奧哈拉太太慢慢的問。
“本來預計明天回來的,不過事情提前結束就提早回來了。”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有空回答。
“那我先回去了,霍勒斯回來了就說我來過了,現在有事要走。”說話間,我已經起身,往客廳走去。
“左諾。”奧哈拉太太叫住我。
我半轉過身,歪著頭看著叫住我卻不說話的奧哈拉太太,“還有事嗎?“
“昨天是先生的母親,就是夫人的祭日,夫人生前常在尼卡亞開辦個人彈奏會。夫人是在出海的時候遇難的。”
我一步一步的走著,奧哈拉太太的話一直響在我的耳畔。
“昨天是先生的母親,就是夫人的祭日。”
街道上的路燈依舊輝煌著,車流往往來來,點綴著這顆地中海的明珠。
“夫人生前常在尼卡亞開辦個人演奏會。”
尼卡亞音樂廳的外牆一片輝煌,橘黃色光暈包圍著這個久負盛名的音樂廳。大幅的演出海報掛在音樂廳的大廳牆壁上,我走到售票窗口,對著窗口裡的售票人員說:“請給我一張票。”
“小姐,現在這場演奏會已經過了大半場了,您確定要買票入場?”售票員問。
“是的。”我點頭道。一張入場券,149歐元,確實有夠貴的,難怪這售票員要與我確認了,現在演奏過半了,還買全票進去聽,著實不劃算。
果然,售票員一邊劃票、找錢,一邊不可思議的打量著我。看我這身打扮,淡藍色棉布長裙,米白色的窄袖針織衫,一件黑色的呢子外衣被我抱在臂彎裡。都是我從國內帶來的,一件名牌也沒有。這在外人眼裡,估摸著我這樣的窮模樣,怎麼可能花149歐元來聽半場演奏會?我連微笑的力氣都沒有,平靜的臉上,夾雜著旁人看不見的悲傷。
我靜悄悄的在最後一排靠近走道的位置上坐下來,將外衣放在膝蓋上,雙手掌心向下,交叉而握,聽著那不知名的琴聲在耳邊彌漫,我一聲不響。
恍惚之間,聽見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我才從自己的遐思中醒來,驚覺原來已經結束。跟著站起來,外衣滑落在地,我使勁兒鼓掌,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待裡眾人散儘,演奏廳裡空蕩蕩的。我看了一眼舞台上那被一束聚光燈照亮的黑色鋼琴,蹲下來,撿起落在地上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