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是,因為刊登在Vogue封麵的照片引起了怎樣的風波。反正我當時身在印度,對那些事情毫不知情,也沒有渠道知悉。
在印度新德裡大學學習語言就是半年,然後去一家當地雜誌社見習六個月。春節也有回家過年。整整十二個月,我也利用空閒時間把整個南亞遊了個遍。拍下不少照片,成為後來珍貴的收藏和記憶。順便和中國西南邊境線家族的人見麵,聊天,吃飯。當然,我在印度是不可能獨自行動的,南家有派安保人員給我。不然我也不敢一個人到處在治安不好的印度境內瞎晃,就算我敢,我叔叔可能馬上就得讓我回去了。自由是有限度的,不能無限揮霍。況且我也不想讓家人擔心。
然後轉戰俄羅斯莫斯科,因為算是到了程牧陽的地界,雖然治安混亂,卻也安然。也學習了近身格鬥技巧,射擊(槍和箭),還有飛機駕駛。說道射擊,程牧陽都誇我頗有慧根。我聽了笑笑,不過是一點天分和興趣使然。在莫斯科,我儘量避免和程牧陽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他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我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一場槍戰現場。槍林彈雨的實戰場合,著實讓我的小心臟持續蹦躂了不短的時間。雖然我學習了飛機駕駛,可程牧陽不敢讓我獨自駕駛。他在聽到我的這個要求時,說了一句:“左諾,彆想做我要被找麻煩的事兒。”我也沒強求,每次都是和機師一起出航。反正我又不是一個冒險派。
我每天除了學習俄語,就是去練習射箭。程牧陽都說:“左諾,看來你對射箭更有興趣。”我答:“古有”百步穿楊“的精湛箭法,我到是不敢奢求。但求不脫靶而已。”以前聽人說過,女子要有勇氣和刀。而有刀,就要自身體能和智慧同樣強大,才能確保刀能為己所用。
我站好射箭姿勢,取箭,搭弓,慢慢拉弓弦,閉一隻眼,瞄準,鬆手,箭從弦上“嗖”的飛出去。八環,離紅心還甚有距離。把準備好的十支箭射完,最好的成績是九環。此時,我的額頭已布滿細密的汗珠,將弓放在桌上,脫下手套,拿起備在桌上的手帕,仔細的擦了額頭的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牧陽,問:“你還有話要說?”
程牧陽咧嘴笑道:“左諾,像你這樣的女子,真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你出身富貴,世界名校畢業,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刀弄槍,幾乎樣樣精通。待人接物度量不凡,廚藝亦是不凡,且廣遊各國,見多識廣,又飽讀各種書籍,涉獵廣泛,看待事情有自己的見地。興趣愛好廣泛,爬山騎馬打球,品茶下棋釀酒,種花做糕點練瑜伽,飛機輪船駕駛與釣魚,寫作拍照和做手工。你精通中英法俄印日意西八國語言,還有藏語。你總是對未知的和你不會的有極大的求知欲和興趣。你還對人心有敏銳的洞察力。”
我聞言,心裡“咯噔”一下,暗思:難道是我鋒芒畢露?笑道:“程牧陽,我有你說的那樣精彩而豐富的經曆和能力麽?如果真有你說的一二,那我的辛苦努力便沒有白費。人人都隻看到了你頭頂的熠熠光環,卻未必看得到你不為人知的汗與血。相比於你,我的這點兒小成績不過爾爾。你的黑色帝國裡的爾虞我詐,我可應付不來。”
程牧陽看著我,用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看了看他,沒有說話,準備離開射箭場。
“左諾,”在我走出射箭場之前,還是被叫住了,“她可好?”
我停下來,愣在原地沒有轉身,緩緩回答:“她很好。”隻是依舊記不得你是誰。我不忍去看一個男子眼裡的傷痛、悔恨和濃濃的思念。我頓了一會兒,慢慢說:“程牧陽,回去找她吧。不管她記不記得你,她依然是她,依然是那個你深愛的女子。”
程牧陽喃喃道:“還可以嗎?”
“橫亙在你們之間的隻是那一段她不記得的曾經,你大可以去創造讓她記得的新的記憶啊。”我說到這裡,不禁微微的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抬腳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開了。留下程牧陽獨自在射箭場思考。
半年後的一天,陽光正好。我站在紅場上,從不同的方位看四周的建築和街景。
“左諾。”一句中文響起在我的耳畔。我循聲望去,竟是已有四年未見麵的丹尼爾。
仿佛他鄉遇故知,我高興不已,走過去:“丹尼爾,真的是你。”
我們在紅場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裡坐下。
“真想不到竟能在這裡遇上你。“我看著眼前這張久違的熟悉麵孔,愉悅不已。
丹尼爾笑:”看到你熱情的笑臉,這四年不見也就值了。“
我笑,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用中文怎麼念?”
“學的啊。你在度假?”丹尼爾問。
我搖頭,說:“學習。這幾年,你可好?”
丹尼爾似是思考了幾秒,點頭:“尚可。”
我覺得丹尼爾能說這麼咬字清楚的中文,實在令人佩服。便問:“你什麼時候學的中文?”
丹尼爾笑:“我的中文水平,不錯吧。四年前開始學的。”
“學得真好。”我由衷的說。
“小騙子,還說事情處理完了就聯係我,結果呢?”丹尼爾佯裝生氣。
“事情太過複雜,後來我情緒不太好,就這樣了。”我頓了一會兒,慢慢說道。
接我的程禎打來了電話,我讓他在紅場等。
“你在莫斯科呆多久?”我問。
“大概一個月。”丹尼爾回答。
看著故人依舊安好,我不知道該對令我感激的上天說些什麼樣的謝語。
“丹尼爾,能再次看到安然的你,真的很高興 ,”我微微的笑起來,“你住在哪裡呢?”
“酒店,你呢?”丹尼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