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爾珊躲在家裡,透過窗戶看向外麵,卻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明明今日是九星連珠,應該夜空清晰可見,可是為何卻如此昏暗?
還有,不知那日一彆,灸舞可好?
異能轉換所。
灸舞再次虛弱地躺在椅上,連拿著能量水瓶子的手都在顫抖。
極陰之日,終於來臨了。而他,也被逼上了絕路。
原本和葉赫那拉老掌門葉雄霸說好清除掉冥界磁石的魔性,誰知葉雄霸卻在來異能轉換所的途中意外失蹤,恐怕凶多吉少。
他和夏天隻好繼續用自己的異能支撐,隻是,到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握住瓶的手終於穩住,他費力地打開瓶蓋,仰頭一口喝儘,隨後扔掉瓶子,這是最後一瓶能量水了,他已絕望。
轉換處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灸舞臉色驀然一變,強迫自己起身快速走進去。
在轉換器皿前,夏天果然已經支撐不住而倒下了。
灸舞突然有種悲壯的感覺,這算困獸麼?明明毫無希望,他們卻依舊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那渺茫的奇跡,期待黎明的到來。
為了那也許根本不存在的希望,而用儘所有力氣。
閉上眼,隨即再緩緩睜開。
然後把手放在冥界磁石上方,他的神色變得堅定。
他即身為盟主,自是甘願為了鐵時空付出所有!
隻是,他唯一的遺憾,卻是無法陪她天長地久……
這時黑暗的天空中,詭異色彩的流雲不斷旋轉。
異能轉換所裡的少年盟主,輕輕地閉上眼,心中閃過一張眷戀不舍的臉,卻依然咬牙狠心按照早就想好的計劃進行。
一所房子裡,衣爾珊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烈,她抬頭看了看異常的天空,腦海中卻閃過那個少年燦爛到陽光失色的笑容。
從少年盟主的身上驀然爆發出淡藍色的光芒,以急速卻清晰可見的速度流向他麵前的冥界磁石中,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這憂鬱的藍,彙集成悲傷的海洋。
少年盟主堅定的臉,在這片藍光的映襯下,卻讓人感到了綿延不絕的悲傷。
昏倒的夏天終於醒來,看見如今情景,驚恐地大叫:“不要!!盟主,你住手!!!”
少年盟主體內最後一絲光芒也被冥界磁石吸入,他微微低頭看著已經淚流滿麵的夏天,蒼白的臉慘淡如白紙,卻依舊微笑著安慰夏天:“沒、沒事,隻是,失去原位……”
話未說完,他就轟然倒地,緩緩閉上了眼。
夏天爬過去,看著灸舞嘴角的一絲淡笑,終於號啕大哭起來。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為何不早點成為終極鐵克人,更痛恨自己為何沒有早點阻止他!!沒有阻止他,用自己的原位異能來拯救鐵時空……
明明,他才是年紀最小的,卻為何要背負這麼多沉重的責任?!
連最心愛的人,都無法一直握住她的手……
天空中詭異的雲彩在和一片淡藍光芒的相撞中,終於散去。
一直縈繞在空中幾日的烏雲漸漸散開,露出明媚的太陽。
魔界裡,狄阿怖羅收回自己的魔力,看向鐵時空的目光中卻帶了些微的敬佩。
脩衝進異能轉換所,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盟主。
不敢相信地走前,蹲下伸手一摸,他的身體早已冰涼。
“盟主……”喉頭仿若有什麼堵住,淚卻無可抑製地流了出來。
看著漸漸放晴的天空,陽光灑入室內。
捧住久違的陽光,手心暖暖的,然而衣爾珊不知為何,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的心好痛好痛,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看著掌心中的陽光,她笑,卻持續不斷地掉眼淚……
六、愛到最後,可能最後上天會保佑
這所孤兒院裡,衣爾珊正在幫著整理剛剛玩遊戲後的玩具。
一個頭綁馬尾辮的小女孩跑到她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在引起她的注意後,小小聲地說:“珊姐姐,外麵有個大哥哥找你。”
把最後一個積木玩具放進抽屜裡後,衣爾珊側頭微笑:“小眉,哪個大哥哥啊?長什麼樣?”
小眉臉有些紅,呐呐:“嗯,就是長得很可愛笑起來很燦爛的一個大哥哥……像陽光一樣耀眼。”
衣爾珊怔住,隨即急忙衝了出去,連沿途撞到了人也不知。
終於停下,她看著站在庭院中的少年,微笑,淚卻漸漸流了出來。
“嗨!”少年一個轉身看到她,於是舉起右手打招呼,笑得眉眼彎彎。
衣爾珊衝了過去,死死地抱住他,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灸舞,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隻要你活著,我什麼都聽你的!真的!我的手給你,無論你帶我去哪兒,我都沒有異議!”
溫熱的眼淚沾到少年的衣襟上,也灼熱了他的胸膛。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同情,原本想開口解釋的話也吞了回去,隻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好的,小珊,我不會再嚇你了。所以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看你哭我很難過!”
衣爾珊抬頭,臉上還有淚痕,卻綻放出笑容:“灸舞,我很開心!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我以為自己把你弄丟了,原來你還一直在!”
灸舞溫柔地拍拍她的頭,笑道:“小珊,我當然在啦!”
日光傾瀉而下,籠罩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折射出模糊卻溫暖的光暈。
七、命運齒輪帶來的傷痛,意識到你已遠走
床上的少女沉沉地睡去,嘴角帶著一絲滿足,手卻一直緊緊地握住身邊少年的手。
灸舞憐惜地看著她,手指拂過她的眉,有些心疼地低喃:“恐怕這些日子,你從來沒有安心睡過吧。”
屋外有人出現,灸舞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手從少女的手中抽出,然後起身走出了屋。
見到屋裡那熟悉的人出來,夏天微微一愣,眼眸中卻閃過淡卻尖銳的痛楚,驀然扭開頭,想忍住眼裡的水霧。
灸舞見是夏天,於是眉頭微皺,再次不耐道:“夏天,我已說了,我不會去當什麼盟主,我才不要像那個傻瓜一樣,為了這個破時空犧牲掉所有!”
“盟主不是傻瓜!!”夏天突然憤怒地出聲。
“好好好,不是傻瓜!”“灸舞”不想和他爭論,隻是有些玩世不恭地輕笑:“夏天,其實你可以自己當的,畢竟除了那個傻……灸舞,最有資格的就是你了!”
夏天有些黯然,緩慢卻堅定地拒絕:“不,那個位子永遠是盟主的,而你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留下來的……”
“灸舞”眉頭一皺,冷喝:“我說了,我是我,灸舞是灸舞,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你,不是灸舞?”輕卻滿是絕望的聲音,讓“灸舞”和夏天的神色都大變。
驀然回頭,就見不知何時,那個少女已站在門口,無力地倚在門框上,視線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少年。
“灸舞”微微猶豫了一下,就點頭,清晰道:“不錯,我不是灸舞!”
衣爾珊腿一軟差點倒地,隻好順著門坐到地上。
心變得很痛很痛,尖銳的疼痛,以不可遏止的趨勢在心間蔓延,淹沒了心。
她以為,上天終是仁慈的,給了她補救的機會,卻沒想到現實那麼殘忍,尚未在他活著的夢中留戀回味,卻已被人生生打碎。
這一刻,她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意識到,他真的離開了。
永遠離開,永遠……再也不能微笑……
衣爾珊捂臉,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
淚水從指縫間流下,就猶如她的悔恨。
八、尾聲
“灸舞,如果我知道,那天是最後一次見你,我一定不會和你吵架的!”
“我會乖乖地任你牽住我的手,不論你帶我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
“但是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因為你竟然狠心地再次把我放到了責任的後麵!”
“可是,儘管如此,我卻依舊舍不得恨你!”
“那天你對我耳語,說讓我忘記你。”
“可是,我寧願流浪在荒蕪的記憶裡,也不願忘記你燦爛的微笑。”
“隻是從知道真相的那刻起,我開始討厭了陽光。”
“那傾城的陽光啊,帶給彆人希望,卻永遠隻能帶給我絕望……”
“無法忘記,你消失在陽光出現的那一瞬……”
“灸舞,我有沒有親口告訴過你,我愛你?”
“愛到,我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