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就給我閉嘴，滾一邊玩兒去。”黎姿曼一拍桌子，揚起眉梢，下了逐客令，“小屁孩，不知道你姐忙著呢。”

“……哦。”葉歌委屈地撇著嘴，手機突然響了。

“喂。”葉歌站起來走去陽台，輕輕關上了玻璃門，外麵天氣陰沉沉的，雲層像被弄臟了的抹布，偶有幾隻鳥擦著電線杆飛去，風吹來都裹滿了厚厚的涼意，宿舍樓底下時不時路過幾對小情侶，你儂我儂，卿卿我我，她縮了縮脖子，搖頭，“不忙，我閒著呢。”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葉歌突然眼睛一亮，聲音拔高了幾個度：“真的假的？！現在嗎？不是……可以可以！我現在就可以出來！”

隔著一扇門，黎姿曼聽這動靜，她挑了挑眉，“小丫頭中獎了？”

葉歌歡喜地道：“好！等我。”話完，她便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曼曼，我出去吃飯啦，過會兒你也記得吃晚飯，彆忘了，小心餓到自己！”

黎姿曼：“你跟誰？”

葉歌翻著衣櫃的手一頓，轉頭眯眼一笑：“你猜。”

黎姿曼揚眉，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蕭淮。”

“你神了……”葉歌拎著一條裙子在身上比劃，“曼曼，我穿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你瘋了？這種天氣你要不要在短裙底下加條秋褲。”黎姿曼嗤笑了下，隨即擰眉，“把那條短裙給我放下，找褲子穿上，彆整那些花裡胡哨的。”

葉歌不滿地嘟囔：“不好看嘛……”

“等會兒夜黑了不冷死你，還不好看嘛……”黎姿曼有模有樣的學她。

葉歌幾下換好了衣服，灰色高領毛衣稱得她臉蛋越發精致，小巧的蘋果頭略微長長了些，發尾卷起，剛剛好搭齊下巴，看起來漂亮有活力，黑色喇叭褲從視覺上拉長的她的腿，仿佛一下從一米六竄到了一米七，她不喜歡化妝，隨意從梳妝台上撈過一隻沒怎麼用過的唇膏，撅起嘴唇抹了幾下。

“我好啦！”葉歌拿起手機，拉開門，“曼曼，我走——”

“等會兒！”黎姿曼兩三步從椅背上拿起圍巾往葉歌脖子上一掛，“去吧，注意安全！”

“啊……曼曼你真好～我愛……”

“行行行，趕緊走。”

“嘿嘿……”

校外，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下來了，整個世界像被濃厚的黑墨水潑翻，蓋上了一層模糊而冰冷的膜，年末的寒風凜冽，一同那肆意妄為的壞心情壓到了心坎，蕭淮是到校門口了才給葉歌打電話的，他戴著藍牙耳機，雙手懶散地放在黑色大衣的衣兜裡，他並未作出任何舉動，奈何他的長相身高和氣質都太過優越，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他麵色寡淡，耳機裡音樂輕響，突然手機震動，一條消息彈入：

盛希：蕭淮，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有事想和你商量。

蕭淮垂下眼睫，目光一頓，回了一句話。

蕭淮：不好意思，現在我沒空。有事你現在發給我，我晚點回複你。

沒過幾秒消息傳了過來，蕭淮還沒來得及看，忽然感覺左耳被人輕輕碰了一下，冰冰涼涼的，帶著些許試探和調皮，接著耳機播放的音樂被一絲涼風替代，鑽進了耳朵裡，蕭淮的心突然動了下，一句話陡然冒在腦海——

“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在。”

他笑了下。

蕭淮轉頭，嘈雜的街道背景音像洶湧的浪潮一般，而女孩燦爛的笑容卻猶如一片平靜的湖水，在未曾出現的太陽下熠熠發光，漾起甜滋的光圈，憧憬了他的餘下人生。

其實不用轉頭，我便知道，是你。

我喜歡你，所以，我知道，你在。

葉歌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唇紅齒白，“哥，你喜歡聽這個啊。”

蕭淮答非所問：“你頭發亂了。”

話剛完，風像接到了指令似的，猛的掀起了一陣，發絲飛揚，在空中輕縷飄蕩，在他心上如同細弦一般的白羽，一掃一劃，泛起點點漣漪。

葉歌輕擰起眉，“亂說，剛剛又沒風……”她的手胡亂地撥了幾下頭發。

蕭淮笑：“沒亂說。”

“真的亂了。”

不過，不是頭發。

葉歌戳了戳他，“這首歌好聽。”

“隨機播放的。”蕭淮看了看手機，“你喜歡？”

“還行，歌名是什麼？”

“《葉子》。”

葉歌湊過去看，“什麼？《葉子》？”她笑了起來：“那這也太適合我聽了吧，不過聽著好悲啊，特彆這句……”

蕭淮：“哪句？”

葉歌：“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蕭淮：“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兩人異口同聲，混雜在冬日的寒澀裡，一陣風一場雨也能將此帶到很遠的時空，糅得零零碎碎，飄蕩在天雲以下的記憶裡。

葉歌有些興奮，激動地抓住蕭淮的手臂，“你也覺得是這句？”

“嗯。”

我也覺得。

蕭淮低下眼，切了下一首歌，他說：“不早了，去吃飯？”

“好！”葉歌笑了笑。

蕭淮叫了滴滴，剛上車，葉歌就在那兒感歎，惆悵得不行：“哥，你快畢業了啊。”

“怎麼？”蕭淮挑了挑眉，“你又想問什麼了？”

葉歌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我就想問問，你打算畢業了在哪兒定居工作啊？”

“你呢？”蕭淮反問：“你是怎麼想的？”

“我？我還早呢……沒想這麼多。”葉歌笑了笑。

蕭淮輕輕揚了一點嘴角，“雲南。”

“嗯？”葉歌沒反應過來。

“雲之南，那兒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