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出現在他們的聚會上,起因是隔壁新來的女孩親手送來的。重點是他收下了,沒有扔進垃圾桶,而是輕鬆地出現在這裡—這可是很不妙的事啊,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好友被欺騙還不自知。
北原洸太看了看擠在沙發和茶幾間隙的日野映人,又看看棋局正火熱進行的兩位,眼睛一轉,有了新的打算:“映人,我們也玩一盤吧。”
“十五分鐘後我要追動漫。”日野映人興致缺缺。他本就不好玩樂,待在窗邊觀察綠植都能度過一天,他就是這麼無趣的人。
“動漫每天都有播,但我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
“未來一個禮拜我們都要在事務所裡見麵。”日野映人背過手,輕車熟路地從沙發上拿到遙控器:“可是動漫播出不會等我。”
北原洸太嘴巴抽動幾下,咬牙切齒:“那我去問問你友好的鄰居,願不願意陪我玩遊戲。”
“彆去打擾她。”日野映人說:“深夜陌生男人敲門是很恐怖的事,她會被嚇到。”
“能說上話不就意味著認識了嗎?”北原洸太趕緊站起來,散漫地拉伸了後背:“我該用什麼借口跟她搭訕。映人,快告訴我她是什麼類型的女孩。”
日野映人很冷淡:“你真是人渣。”
“嗯嗯,我可太喜歡聽你罵我了。”北原洸太手掌搭住他的肩膀:“我現在是在幫你熟絡鄰友氛圍。”
日野映人為此不得不和他進行了一局棋,他想儘快結束戰局,沒幾分鐘北原洸太便敗下陣來。沒想到他整理著淩亂的衣著,虛偽地說:“真是沒辦法啊,既然輸了就要願賭服輸,那我就去履行這個約定了。”
剛才的賭局並沒下懲罰,他卻格外起勁。
北原洸太站在門外等待她的答複,沈夢則躲在門後拒絕了他的邀請。
“我很快要睡覺了。”沈夢不自覺緊捏著門:“這次就不過去了。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一起玩紙牌遊戲吧。”
下次的事下次再考慮就是了。
“時間確實不早了,那下次我再過來的時候,你可以來陪我玩紙牌遊戲嗎?我非常期待接下來的見麵,如果被騙了的話會很難過的。”北原洸太一貫溫柔得無可挑剔的笑容對沈夢毫無用處。真糟糕,跟麵前隔著一扇門的女孩沒辦法來電呢。他無奈地想著,腕間的手表快要轉動到十二點,他頗為貼心:“我一定會提醒他們安靜得連個屁聲都發不出來,以及很榮幸成為保護你入睡的騎士。”
沈夢無法形容麵前的這一幕。
怎麼遇到的日本人都奇奇怪怪的。
冷淡沉默的鄰居,傲慢惡劣的少女,還有麵前這個輕浮的少年。明明都處在與她相近的年齡,跟她相比,一個個都很有性格。就像日本漫畫裡引人注目的角色。
“謝謝。那我先睡了。”沈夢示意道彆,等他一走再把門關上:“祝你們玩得愉快。”
“遵命,我的睡美人公主。”北原洸太規規矩矩地做了一個宮廷式躬身。
直到對麵的門牢牢關上,那個男生自進屋後,剛才令人頭疼的吵鬨聲消減了很多。沈夢趴在門邊,再次透過貓眼去看對麵緊閉的門,回過頭來仍然無法想清楚剛才經曆的事。
座機電話在這時候打來。
沈夢對鄰居那夥人的種種念頭暫時拋之腦後,小跑到客廳的桌前,正對著尚未合攏的玻璃門,再往外是陽台,一片廣闊開朗的蒼穹,沒有星,沒有月。
手捏著桌布。心喜難掩。
“晚上好。”
“晚上好。”薑堰的聲音說著電流傳來。
“你是不是剛洗完澡。”沈夢提醒他:“如果不想再發燒的話快點擦乾頭發。”她想到還在國內時,他總是用浴巾來回擦頭發,最後發尾聚著一滴滴水珠,濡濕衣領口。
“夢夢總是這麼貼心,讓我想想下次該獎勵你什麼。”他租的房子離沈夢有一段路,平日裡光顧著社團和聚會,少有精力對房間擺設上心。現在想要找件乾毛巾,抽屜衣櫃和桌上來回翻找,也沒發現,連回答沈夢都帶著點漫不經心:“去富士急樂園怎麼樣。”
“遊樂園?”
“還有鬼屋。”終於找到乾毛巾。薑堰快速擦乾濕答答的頭發,他側過身對著放在桌麵的手機說:“如果你很害怕的話,薑堰哥哥在你身邊,就算被嚇得哭成花臉貓,還有我在。”
“還有你陪我哭成花貓臉是吧。”沈夢惡狠狠地反駁,可聲音在微微顫抖著,含著不易被發覺的愉悅。沈夢坐在書桌下,迎麵那黑而淨的夜坦然展現在眼前,她眼前一亮,問他:“薑堰,猜猜我在做什麼。”
“看電影?”薑堰沒多想,那是她最喜歡的事了。
“薑堰,快去窗邊。”沈夢催促他。
“真麻煩啊,我關了窗戶沒多久,臥室也剛暖和呢。”雖然這麼說,薑堰還是乖乖來到窗邊,拉開窗簾迎麵而來漆黑的夜,唯獨烏雲密布,無星無月:“所以夢夢想要我看到什麼呢?”
沈夢的座機電話裡隻存了爸媽和薑堰的電話。這是老物什,沒有手機那麼熟心應手,在掌心裡不斷調整著舒適的位置。突然間她停頓住,仰著頭仍然盯向黑夜,薑堰那頭隻有很淺的呼吸聲,她猜薑堰已經回到床上了。
“日本的天空和我們國內相比,其實沒什麼不一樣。”
“畢竟在同一個地球啊。”薑堰說:“總是會有千奇百怪想法的夢夢又得到了什麼感悟?”
“嗯。”沈夢扯扯嘴巴:“我要睡覺了。以及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
小孩脾氣。薑堰還沒說出口,發現打電話已經掛斷了。
他想想剛才沈夢嚴肅沉靜的樣子,好像真要告訴他什麼重要的事,但他慣不愛在這種事情上動腦子,和她發了晚安的信息,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