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話，為什麼不去社團了。”薑堰手臂搭住她的肩膀，舉止親昵，從幼年時便常有的小習慣，過去多久都沒改掉。“我都聽說了，你已經一個多禮拜沒去彩排。你那位社長托我問你怎麼想的，是要考慮退社嗎？”

沈夢抿著嘴，搖頭又搖頭。薑堰低下頭，靠得她很近：“跟薑堰哥哥說說，因為什麼？”

沈夢抬頭，險些就要碰上他的鼻梁。薑堰含著溫柔的笑，等著她乖乖坦白。沈夢受不住他一副比自己年長，更有閱曆的姿態，重重地歎氣，反問他：“難道你不看學校論壇的嗎？”

反而是薑堰一驚：“學校論壇不就是一些無聊的八卦嗎，夢夢居然會看這種東西？”

“我又不是不碰電子設備的古董人。”沈夢更加惱怒：“前陣子是誰沒人陪玩，逼著我通宵玩遊戲的！”

“一點鐘也不算通宵吧。”薑堰裝傻：“再說，那時候可是長假，我是把快要變成書呆子的夢夢拉回來啦！”

“你根本不懂我。”

沈夢有氣沒處使，恨得重重踩了一腳薑堰就要逃回教室。薑堰忍著痛拉回她，跟她說回正事：“因為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場演出我也有看，夢夢應該想過繼續表演下去吧？在哥哥看來，夢夢很適合舞台。”

“因為長的好看？”沈夢質問他。

薑堰哈哈笑起來，讓沈夢羞愧不已。

“是他們說的嘛。”沈夢揮著手要堵住薑堰沒心眼的嘲笑：“隻是因為這張臉所以才會來看羅朱，下次我換另一個角色，也隻是因為這張臉值得他們評頭論足。什麼嘛，這群沒眼光的家夥！”

“嗯，這群沒眼光的家夥。”薑堰笑得在那平複呼吸。他單手製止住沈夢胡亂揮舞的手，看著她：“說你漂亮就真的以為自己很漂亮嗎？豈不是在給自己設限。”薑堰點了點沈夢的額頭：“說起來比起這次的朱麗葉，我還是想再看一遍夢夢的德納第太太。”

“那當然，德納第太太是我苦心鑽研，把握住精髓的。”沈夢經由薑堰這麼暗暗一誇，得意得尾巴都要飛起：“雖然羅朱我也很用心，但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從來都沒試過德納第太太這樣類型的角色。第一次上台，我緊張得都在發抖。”

那時她還籍籍無名，觀眾衝著幾位主角看的演出，覺得平平無奇，到最後看的人越來越少。恐怕她的德納第太太也隻在薑堰這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憶如同穿堂風，總不經意地挑亂心意。

沈夢注視著宮島寺太走下講台，他的指交應該仍捏著那根粉筆。不知是不是特意，他像模特走秀，氣場頗足。她又想到了鄰居，那個名叫日野映人的少年，他像風無聲無息，以至他是何走路，在沈夢的印象裡模糊不清。

川島優試圖緩解：“部長大人—”

“Shut up，小優。”宮島寺太豎起的手指遞在唇邊，輕浮得像時刻都在舞台上戴著麵具表演的男人：“作為晚輩，頂嘴可是很沒禮貌的事。”

他們是同一個年級的人。沈夢反應過來，難怪大一就已經是演劇部部長，除了留級外，她找不到更合理的原因。

“下不為例，知道嗎？”他離開前，留給沈夢這句算不上警告的警告。

因為小組的成立，沈夢跟宮島寺太還有川島優也算有了初步的熟悉。這也讓她一想到放學後還要和另一顆炸彈—五十嵐沙笑見麵就腦袋嗡嗡作痛。

雖然和五十嵐沙笑相處對沈夢來說並沒有不適，她不排斥沙笑的直率，也接受她總是笑眯眯的，然後惡狠狠地放出狠話。但沈夢更加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無趣而沉默，很多時候都無法招架住彆人。

因此她還向薑堰問過五十嵐沙笑的喜好厭惡，但薑堰也知之甚少，想了又想也隻說出一點她情緒難以捉摸這點。

但這是人儘皆知，沒辦法，沈夢隻好忐忑不安地等著跟五十嵐沙笑碰麵，準備好隨機應變。

原以為五十嵐沙笑不會準時。沈夢來咖啡館的路上都在想昨晚日野映人的那通電話。

昨天有她未知的事發生，那件事有解決好了嗎？沙笑還好嗎？還會如期來咖啡館嗎？

這些她都無從得知。

直到咖啡館的招牌明晃晃地占據她的眼睛，沈夢站在門口徘徊不定。傍晚時分起了風，她裹著圍巾仍然冷得有點發抖，滿腦子的五十嵐沙笑。

“你居然真的來了？”充滿生命力的女聲從旁邊跳出，五十嵐沙笑站在對麵，用不理解的眼神笑看著沈夢：“在外麵不怕凍死嗎？”說著，她來回揉了揉戴著毛絨絨手套的手掌，哈了一口氣：“冬天真是讓人吃不消。”

“我才剛到。”沈夢回她：“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