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屬於樂隊的吉他手吉野,因為酒保男友偷酒私自倒賣而被辭掉工作,悲憤欲絕的她也宣布退出樂隊,離開這家酒店,跟隨著酒保男友去了關西。一時間樂隊裡少了一位成員,很多活動難以維持,她們不得不搜羅新的樂手。
日野映人沒有來過這裡嗎?沈夢則在揣測著。手機振動,她縮手縮腳地拿手機看信息,是薑堰,他在住所樓下,帶了壽司和提拉米蘇來看她,但敲門沒動靜,才發消息來問沈夢在哪裡。
沈夢不假思索打下:在和朋友聚餐。
還未來得及打出後頭怎麼處理壽司和提拉米蘇的話,沈夢已經被五十嵐沙笑推到最前麵。在擁擠的休息室裡,突然被四個女人圍觀,她頭皮發麻,緊緊捏著手機,跟她們一一問好。
“她是沈夢,來看我們演出。”五十嵐沙笑一腳踩到椅子上,抽出黑色腿鏈的緞子,在腳踝處打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一轉身,搭在化妝台前,迅速而熟練地化著妝:“小心嚇到小貓,她現在還很膽小。”
“沙笑,哄騙未成年人進酒吧的話是要蹲局子的吧。”那個卷發女人回到位置,目光仍然沒從沈夢身上移走:“前所未見的乖乖女。我從小到大就跟乖乖女不和,要是她討厭我的話,沙笑你記得幫我解釋。”
“她不會誤會的。”五十嵐沙笑不經過任何思考地告訴她。
沈夢沒找到空下的位置,再說指不定哪張椅子就被沙笑踩過。休息室裡很吵,她所未知的環境,不被安排好的境遇都讓她感到惱火起來。更何況坐在角落,撥弄完貝斯的女人剛剛點了煙,無所顧忌地大口抽起來,沈夢整個胸腔都沉澱著那股窒息的味道。
“我出去一下。”這句話是對五十嵐沙笑說的。
休息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卷發女人側眼看向五十嵐沙笑,後者將眼底打得烏黑,站在抬著臉夾眼睫毛:“我有說過哦,要是你走丟了,我會因為你的原因而擔責的。”
“我很不舒服。”沈夢說:“這裡太悶了。”
“露絲,把煙掐掉。”
竟然是卷發女人下命令,剛才檢查貝斯的女人就叫露絲,聞言二話不說掐掉了煙頭。支起腦袋正對著卷發女人,露出她濃妝豔抹的臉,魚尾紋幾乎蔓延至太陽穴,而引人注目是那張塗著深紅如鮮血的嘴唇。
“謝謝。”沈夢強忍著咳嗽,聲音聽起來啞啞的。但對那個卷發女人產生了幾分好感。
“沙笑,露絲,西野。負責樂隊出場活動的菊池伽凜。”卷發女人一一介紹,右腿落在左膝蓋,微微動著,致命吸引:“沈夢。”她用的是極為彆扭的中國話:“歡迎你來看我們演出。”
“是我的榮幸。”沈夢說了一些好話。
“我們快要上場了。我會讓酒保帶你去前場落座。”五十嵐沙笑已經化完妝,大姐大氣勢更為明顯。推著沈夢往外走:“我知道是哪個位置,等結束後坐著等我,彆人搭訕都彆理。”
“我又不是小孩。”沈夢說。
“乖。”五十嵐沙笑用手胡亂地揉了一把沈夢,將她交給酒保。
她們樂隊名是Lilith。
沈夢從前台掛著的那張算不上起眼的牌子上知道的,四種顏色,黃橙黑紫,像是她們的代表色。台上放置著架子鼓和幾個支撐架和話筒,左側是通往後麵的台階,右側是專屬調酒師的地域。
“威士忌?”
“我不喝,謝謝。”沈夢向酒吧說。
酒保點頭,隨即對調酒師說調杯雞尾酒。沈夢隻好乖乖收下那杯雞尾酒,甜甜的,酒精度不高。她喝了一口,場地燈光突地暗了下來,Lilith四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台前,一聲怒音伴隨著急促劇烈的鼓點,瞬間點燃全場,緊隨而至的是各個樂器輪番上陣,相輔相成共譜出一整首。
初次見識這等場麵的沈夢看呆了,她們唱了自編自填的歌,還有一些很有名的歌星的代表曲。
沈夢手指微微碰著桌麵,不自覺地碰著她們的節奏律動。
其實她們隔得有些距離,但在炸裂開的氛圍裡,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五十嵐沙笑抓著話筒酣暢淋漓地唱著,有一次她向著沈夢的方向比了一個手勢,沈夢以為是碰巧,但沒過多久她再次向沈夢這邊拋來一個飛吻。
沈夢這才確定不是偶然。
一連表演了五六首曲子,結束時還有人不舍地起著哄。五十嵐沙笑便又開嗓唱了一首國民偶像的歌,有人跟著起跳,沈夢跟著鼓掌。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遠處的人儘數收入眼底。他扯扯嘴,唇的兩邊顯得尖尖的,再往上是陰沉沉的眼睛,上眼皮耷拉著,顯得很沒精氣神。
他臉部抽搐著,臉色凶狠,眼底露出勢在必得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