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覺了。”
“你不洗澡嗎?溫馨提醒,還有你最喜歡的提拉米蘇沒吃掉。”薑堰抬起手,向她晃晃袋子裡的壽司和提拉米蘇:“這是全東京最受追捧的蛋糕店裡買的,我排了一個多小時隊,就連自己也一口沒吃。過夜的話口感會很不好哦。”
“吃飽了。”沈夢隻能冷著臉拋出幾個字來。
她已經氣飽了。
薑堰手掌扶著門框,方才能悠然地擠在門縫內,何況沈夢本就沒用力力,隻是輕微抵著門,跟他鬨脾氣。樓梯間燈光還沒屋內亮,又有冷風時不時吹過,薑堰凍得快打噴嚏了,嗅覺倒還在線,輕鬆聞出了不同於平常的氣味:“你喝酒了?”
“不用你管。”沈夢曲起膝蓋去撞薑堰,要把他送出門外。無濟於事,排球隊出身的薑堰穩穩駐在原地。
“彆鬨。”薑堰大手握住她的膝蓋:“因為什麼生氣,你知道我不喜歡玩心理遊戲,直接告訴我吧。為了把東西給你,我在外麵等到現在已經很困了,不想左右猜你心思。”
“我是不是個囉嗦老太婆。”沈夢知道那是薑堰開始厭倦的前兆:“在你看來,那些統統是沒用的煩人的廢話,對吧。”
“因為這?”這在薑堰意料之外。
“不然是什麼。”沈夢反問。
薑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嘲地笑笑:“還以為是我對沙笑的態度讓你生氣了,是我自作多情。我說呢,夢夢怎麼可能因為我要送沙笑回去而吃醋呢。”
那是我想接下來問你的。沈夢在心底說,壓著門的力道更加輕了,薑堰趁此將門往外推了幾厘米,再次把零食放到她麵前。
沈夢慪著氣接過那袋零食:“我不想原諒你。”
“等你開心了再原諒我也不遲,反正不準對我冷暴力,回頭也不準對我的消息冷處理。”
“如果你不惹我生氣,怎麼會不理你。”沈夢碰到了他的手,冷得像塊冰,心一緊:“我不是說在外麵嗎,為什麼不趕緊回去。”
“你不可能能夜不歸宿吧。”薑堰抓抓頭發,狀似無事地說:“難道,你已經夜不歸宿過了,跟誰,在哪裡,作為哥哥很有必要知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還在說氣話。
外麵確實很冷,算著晚點和薑堰一起把壽司和提拉米蘇吃掉,正巧她還從國內帶來一罐碧螺春沒動過,到時可一起享用。
正敞開門要讓他進屋,樓梯傳來很輕地腳步聲,走的快,很快就見著了身影,竟然是又很晚回來的日野映人,襯衫和大號西裝外套,手裡的鑰匙叮叮作響,看到門口的薑堰和沈夢時,微愣,隨即踏上最後一層台階,跟他們問好。
“晚上好。”沈夢伸出手,跟他打了招呼。
“你好。”薑堰跟他不熟悉,但也跟著打了招呼。
三個人站在這塊區域顯得格外局促,薑堰一側身,留給日野映人開門的空間,沈夢拎著零食袋,被薑堰用手指點了額頭:“快點去洗漱,不然又要拖到大半夜了。”
“誰拖拖拉拉的。”沈夢不滿:“不要在外人麵前說教我,行嗎?”
日野映人背對著他們開門,聞言微頓,側了側頭,餘光感受到沈夢,她像是在嬌嗔,說話很溫柔。手腕一轉終於把門打開,轉身進門,又聽薑堰說:“我們是不是見過麵?”
日野映人看他。他不記得有見過這個男人。
薑堰用儘力氣終於想出點頭緒:“日野君,我記得你來過學校接沙笑,聽她說起過,日野君是她遇到的最厲害最重要的人。”
“謝謝。”
明明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對話而已,為什麼要說謝謝。讓話題被硬生生的終止了。
有時候她不明白,日野映人長得很好看,典型的日係少年,眉目間又點點歐美的深邃感,完美融合。仗著這張臉,有的是人能有恃無恐,而他總是沉默,總是寡言,總是不讓自己直麵彆人,總是和人隔著距離—總是藏著心事。
沈夢倒是不怕薑堰對他說我們夢夢搬過來住沒給你惹麻煩,以後多擔待點這種客套話,他向來對自己放心。現在他自然熟地跟日野映人聊天時,沈夢明顯感受到日野映人臉有點僵,大抵這位日本少年沒遇到過這麼熱情的人吧。
“薑堰,大晚上不要打擾人家休息。”
“抱歉。”薑堰經由這麼一提醒,立馬打住:“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日野映人接受他的歉意,轉身進了屋。
隻留下一聲清脆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