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溫柔有禮地笑著,清點著漫畫數量和價格。森本昌將自己的那套漫畫書壓到日野映人選的漫畫書上。
日野映人掏出錢包,正要付錢。一隻手橫在他的眼前,幾張印有福澤諭吉頭像的紙鈔交給了收銀員。
“我來付。”森本昌抬抬下巴:“這麼多漫畫,映人帶的回去嗎?”
“沒問題。”日野映人平淡接受他付錢的事實,收回錢包。
森本昌替他分擔了一部分漫畫,很重,邊說邊走:“映人還有想去玩的地方嗎?沒有的話我來打車,那麼今天的旅程就結束嘍。”
“還你。”日野映人把漫畫錢全數還給他。
森本昌驚訝地挑眉:“映人這麼做讓我很丟臉啊。”說著他露出苦惱的表情,提著裝有一部分漫畫的袋子在他手上輕悠悠地晃動著:“在我這裡,付出去的東西就沒有原封不動送回來的規則,還是說你要雙倍奉還給我?”
“你的行為讓我感到困擾。”家境優渥不是他心安理得接受的借口:“我接受你的好意,但無法承擔這份心意。”
“完全沒問題。”森本昌得意地揚起眉頭,故意逗他:“下次你請我不就好了。還是說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以後也不會再跟我出來玩了嗎?”他仰頭望天,腳步輕盈地往前進,嘴巴裡卻跳出歎氣:“今天,我玩得很開心,很久沒有感受過自由了,和映人待在一起很舒服。”
“這樣太刻意了。”日野映人避開森本昌直接坦然的目光,探照燈似的視線下他沒有隱藏的餘地:“你也這樣對彆人嗎?”
“我和他們不來吉祥寺。”漫畫書的重量都壓在他的手臂上,他連續深呼吸著好不讓這堆重物壓垮自己,故作輕鬆的語氣:“我們去銀座,或者去國中校門口堵未成年小孩要錢。”
日野映人滿臉透著不讚成,嚴肅地看著他。
森本昌趕緊就此打住:“開玩笑的。”
日野映人加快腳步超過他,徑直往地鐵站走去。
“映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冷起臉來特彆凶,看到的人會被傷害心碎。”森本昌很快又同他並肩同行,嬉皮笑臉地說:“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聽起來像個變態同性戀,我收回—”說著他又故作神秘的附在日野映人的耳邊:“要不映人給我看看女裝的樣子吧,一定很好看。”
輕飄飄的熱氣撲在耳廓上癢癢的,日野映人用手背碰了耳朵,心平氣和地和他說:“不可以,我不會女裝。”
森本昌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刺耳如同桌腳不斷摩擦地板的噪音,幾乎要笑得喘不過氣。日野映人心累不已,眼神疲憊地盯著他直到停止了笑,回到正常的狀態:“映人,你太可愛了。”
“我開始期待下次見麵了。”
往後幾個禮拜,他們一起來過吉祥寺,再後來轉到京都看了歌舞伎,住在一家旅店,一間房。月明星稀,他們平躺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光線。
泡完溫泉,渾身輕鬆。日野映人困得打了哈欠,閉眼準備入睡。聽到森本昌連著翻了幾個身,突兀的失去了一切的動靜,什麼聲音都沒有。心感奇怪的日野映人睜開眼,卻見視野昏暗,森本昌手支著腦袋,正悠悠地注視著他。
“你在乾什麼。”
“我在看你。”
日野映人不舒服地翻身避開他的視線:“早點睡。”
“映人,那個女孩最近都沒有來見你。”
“嗯...”他的聲音沉沉悶悶。
“很失望,很難過吧。”
日野映人閉著眼,沒有回答。
“我會留在映人身邊的,我們是好朋友,有很多共同點,家境,轉學經曆...還有完全不關心孩子的爸媽。”森本昌說:“昨天是我的生日。”
日野映人清醒了,靜靜地聽他說話。
“但是我的爸媽完全不在意,我帶上你坐著來京都的車,一個晚上過去,一個白天過去了,他們沒有一個人發現呢。”森本昌憂鬱難解,聽到日野映人平緩的呼吸聲,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兩件被子和單薄的睡衣下是赤|裸的身體,映人的,和自己的,此時此刻像回到子宮裡擁抱彼此的兄弟,好溫暖。“好寂寞啊,我們彆回東京了。”
“我們沒有錢了。”日野映人說:“我們還要趕在周一前回去上課。”
森本昌一瞬間又被扯回了冰冷的現實,整個人像被潑了冷水的冷靜,發現什麼話都沒辦法說出口,全部堵在喉嚨裡上下跳動,他縮進被子裡,趕到惡心鋪天蓋地。
“生日快樂,昌。”日野映人溫柔的聲音從房間裡響起:“如果你願意的話,寒假我們再來京都吧。”
森本昌奮力掀開被子,側身輕輕壓著日野映人的肩膀。少年體溫高,黏著皮膚出了濕意。這是子宮裡供養著我們的羊水,森本昌希望能有更多的水包圍他和映人:“映人,你給我看看穿女裝的樣子吧。”
“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