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煩惱是大人的事,幼崽隻要幸福就好了。
重明把孩子交到富豪手裡,重要的事又囑托了一遍,富商笑著應下,他轉過身,用假裝整理頭發的動作偷偷抹掉了眼淚,果斷邁開腿走了,不管安棋在後麵怎麼喊他哥哥,他沒有回一次頭。
他怕回了頭,就走不掉了。
看著重明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富商抱著孩子又在門口站了一會才進去,宅門一關,富商臉上笑容瞬間消失,吩咐下人盯著重明的去向,自己馬不停蹄把孩子抱去了宋明道那邊。
來到門口,富商看著屋內滿地狼藉,猶豫了一下,把伸進去的那隻腳又收了回來,然後將安棋放在屋內的地上。
“乖,你就坐這彆動。”
安棋抱著富商之前送給他的虎頭玩具,聽話地點了點腦袋:“嗯。”
富商向後退了半米,彎腰向屋內恭敬喊道:“貴人,您要找的孩子來了。”
裡屋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巨響,隨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對安棋來說很高大的漂亮哥哥出現在他眼前,以冰冷敵視的目光俯看他。
幼崽對彆人向他散發的善意和惡意的感知很敏感,和宋明道對視幾秒後,安棋下意識往後挪了挪屁股,他覺得這個哥哥和重明哥哥不一樣。
好像有點凶哦。
“嗷,爺爺。”安棋轉頭喊富商,可是富商低著頭,不理他。
富商遲遲沒有等到宋明道發作,懷疑是不是找錯人了,下一秒就聽到宋明道冷冰冰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安棋看著這個凶哥哥,小聲回答:“我叫重大寶。”
“大寶?”宋明道輕嗤,刻薄上揚的眼中飽含惡意,如刀的眼神輕輕飄下來,“有誰會拿你這樣的禍害當個寶?”
宋明道邊說邊走近,突然抬手打掉安棋的玩具,惡劣地對他說:“給我哭。”
哭的越慘越好!
嗷?
安棋歪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睛眨了眨。
又是這種天真的眼神!看的他胃裡犯惡心!
宋明道表情扭曲了一瞬。
“不哭是吧,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哭!”
宋明道蹲了下來,伸手掐住了小孩的咽喉,他能感覺到皮膚之下鮮活而滾燙的血液,燙的讓他眼紅!讓他憤怒!讓他想到上輩子他死後屍體無人收斂,在雪地裡一點點凍僵的絕望!
手中力道一點點收緊,他想立刻扭斷這根脖子!
“老爺不好了!”
仆人推開院門著急忙慌跑進來打斷了他們,宋明道眼中猩紅殺意還沒來得及藏起,搶在富商前厲聲問出了什麼事。
仆人被嚇的撲通一聲跪地,忙道:“是,那,那隻重明鳥又回來了!”
富商:“什麼?!”
宋明道皺眉,而富商麵色微變,幾步來到仆人跟前抓著衣服把人拎起,大聲責問道:“不是讓你們看著他嗎!”
“看,看著了,但小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去而複返啊!眼下家丁把他攔在了大門口,他堅持說要再見孩子一麵,老爺你看要怎麼辦啊?!”
富商看了眼宋明道,似乎在等他下決定。
宋明道抓起安棋將他拋給了富商,冷聲吩咐道:“扔去後院我準備好的蛇窟裡。”
他本來想打斷這死孩子的四肢再扔進蛇窟狠狠折磨,現在倒便宜他了。
“至於那隻鳥,他要回來送死那就成全他,先讓他進來,引入我布置好的法陣,來個甕中捉鱉。”
宋明道冷笑,這一大一小不是感情很好嗎?那今日便一塊死在這裡好了,到了下麵也做對感天動地的好兄弟。
富商汗顏:“明白了。”
蛇窟,裡麵可都是宋明道從攬月宗帶過來的靈蛇!劇毒無比不說,宋明道故意餓了他們十多天,現在扔隻肥羊下去不消半刻鐘就會被爭先恐後分食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富商看著手裡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多麼恐怖的情況,抓著袖子乖乖喊爺爺的孩子,眼中劃過一絲懷不忍,但他實在不敢違抗宋明道的命令。
孩子啊,你說你惹誰不好惹到了宋公子,人家有個在修真界能一呼百應的親爹,無論他做出多少出格的事,他爹都能給兜著,你又沒有爹。
哎,你也不要怨我,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
與此同時的無名雪山上,兄弟倆的林間木屋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雪下的很大,玄袍男人在雪地中行走,沒有撐傘,身上卻沒有粘到一片雪,仔細看就會發現雪花在即將碰觸到男人的刹那被一股力量儘數震碎成粉,散入風中。
即使是天生道骨的宋明道也不會舍得把靈力用在擋雪上,還是一片片地捏碎,此舉著實浪費靈力,但男人無所謂,讓人難以想象他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充沛。
男人輕推開木門,周身洶湧魔氣瞬間藏起,使他看著平易近人了些。
男人帶著一副惡鬼麵具,眸色赤紅詭異,掃視了一圈屋內,沒有看到他期望的小身影,有些失望。
他已經翻遍了九十九座雪山,這是最後一座了,來的路上他就有預感,他要找的人一定在這裡。
但似乎他又遲了一步。
男人沒有急著走,而是把屋內所有帶有幼崽氣味的東西都收進了儲物戒中,幼崽睡覺的那個小枕頭被他當做珍寶似的抱在懷裡。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如此靠近過幼崽了。
幾隻打探消息回來的山精停在門口,“大人,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男人一貫冷漠的聲音中此刻帶著藏不住的喜悅:“快說!”
“今早那隻重明鳥帶著幼崽離開了,有隻鳥精說看到他們去了西邊的白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