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這個莫名其妙的青年一碰他,那種被桎梏的感覺霎時間煙消雲散,腦袋忽然在這一刻無比清醒,什麼不忍都消失不見。
甚至覺得前麵那些年的他真是失了神智,任由陶元白傅景明兩個人耍弄,居然還堅持喜歡這麼個人十幾年。
沒有像想象中得到幫助,陶元白深吸了一口氣,忍耐著怒火,仔仔細細觀察著眼前莫名眼熟的青年,眯了眯眼,很快認了出來:“江淩?!”
“哎呀,被認出來了。”江淩取下口罩,露出一張與陶元白截然不同的昳麗臉龐,五官精致姣好,漂亮的眉眼籠罩著桀驁不馴的張揚氣息,輕而易舉奪走所有人的視線,一雙桃花眼瀲灩著波光,看誰都好似含著一汪情意潭水。
他挑釁地看著陶元白。
陶元白快要氣炸了。
他一畢業就追著傅景明進娛樂圈,他家條件一般,又不是科班出身,全靠謝澤溪幫忙砸資源,才勉勉強強在娛樂圈有了一席之地。
可眼前這個江淩,和他同一時間出道,明明隻是個草根,卻勢如破竹登上了新生代流量的寶座,不止每次都搶先他一步拿到他想要的劇本,紅毯前麵也必有他,好不容易上一次熱搜,下一刻就會被江淩壓下去,仿佛是老天爺派過來的克星。
“江淩,你是不是故意的?”陶元白餘光瞥見放下咖啡杯的謝澤溪,眼淚立刻流了出來,帶著一絲哽咽問:“我從來沒有惹過你,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記恨我?”
“搶我代言,搶我劇本,這些我都不介意,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和澤溪十幾年的感情,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怎麼能那麼說。”
“三秒落淚,不錯啊。”江淩假惺惺地驚歎道:“你要是試鏡的時候有這麼好的演技,也不至於被我搶了。”
陶元白:“……”
他嘴唇都快要咬破了,氣得說不出話,求助地看向謝澤溪,哽咽道:“澤溪……”
謝澤溪本不想理會,陶元白又喊了他一聲,伸手想要來拉他。
謝澤溪站起身,似乎不經意地避開了他的手。
坐著時不十分明顯,甫一站起,襯得原本算是高挑的兩人無端端矮上一截。
江淩眨了眨眼,不服輸地暗自對比了一下,他比陶元白高一點,謝澤溪比他還高小半個頭,這得多高啊?
白襯衫西裝褲,包裹在白襯衫之下的是精壯的身軀,偏偏眼神清冽,薄唇挺鼻,上揚的唇角天然帶著絲絲笑意,渾身透著矜貴溫雅和危險強大的反差感。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表麵溫文爾雅好說話的精英總裁,挽起袖子後,結實有力的手臂可以一拳一個猛男。
想當初他可是為了謝澤溪看完了一整本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渣攻賤受文。
江淩欣賞地望著,好奇地瞥了某個地方一眼,文裡麵寫謝澤溪勤於鍛煉、會打拳擊,身材很好,八塊腹肌人魚線一樣不缺,據說腹肌靠下的地方還有一顆性感色.氣的小痣……
書中情節變成了現實,這個從書裡走出來的紙片人謝澤溪也會有嗎?
謝澤溪眉峰輕蹙,沒有錯過江淩瞥過來隱晦中帶著好奇的灼熱視線。
對於完全不熟的人來說,這種視線有些微妙。
剛剛積攢的些微好感消散一空,謝澤溪眸光幽幽,瞄了眼江淩,唇角習慣性地帶上一抹淡笑,語氣卻暗含警告地說道:“這是我們的私事,不勞江先生費心。”
沒想到謝澤溪會這麼說,江淩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反應過後,以為謝澤溪在幫陶元白,他自嘲地輕笑,說道:“行吧,抱歉,是我多管閒事了。”
他應該明白的,這是一本狗血的渣攻賤受文,謝澤溪隻是書中人物,作為裡麵的癡情攻二,對主角受陶元白是情根深種。
不忍心喜歡的紙片人走向不好的結局,專門過來阻止劇情發展又有什麼用呢?
謝澤溪根本不會聽他一個陌生人的話。
江淩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的神色,戴上口罩後大步離開咖啡廳。
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內,謝澤溪收回視線,注視著麵上閃過幸災樂禍之色的陶元白,斂去眼底的神色,說道:“陶元白,戀綜我會上,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這一次居然順利地沒有任何阻礙,出乎意料地把話說了出來,心臟也沒有纏繞他整整一年的緊迫感。
謝澤溪頓了頓,看了眼青年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沒有去看陶元白的表情,也頭一次沒有送陶元白回家,而是同樣轉身離開。
陶元白說的戀綜是一檔同性綜藝,名字叫《love period》熱戀期,第一季播出時出乎節目組預料爆火出圈,節目組趁熱打鐵,不到半年開始組第二期,預計錄製時間在兩個月後,也就是初冬的時候。
錦耀作為一個大型集團,謝澤溪又剛接手不久,辦公室要處理的文件夾已經堆成了小山。
既然答應了陶元白要上戀綜,那些文件就得在這兩個月之前全部解決,他不在時的工作也需要安排,時間緊迫。
謝澤溪剛出咖啡廳,走到車前正打算回公司加班,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謝澤溪。”
謝澤溪停步,看見了再度去而複返的江淩,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望著他。
“江先生還有事?”謝澤溪漫不經心地去拉車門。
“和你商量一件事。”江淩摘下口罩,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深吸了一口氣。
他走近謝澤溪,眼神直勾勾地望著,紅潤的唇微動,鄭重道:“我們來談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