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收到謝澤溪遞過來的眼神,以為他在警告自己,囂張的神情一收,立刻換成一副委屈的小表情,悄咪咪湊到謝澤溪耳畔小聲解釋:“我這是在替你鳴不平氣他呢,謝總,我就是太生氣了,平時不這樣的。”
“是嗎?”謝澤溪也配合地壓低嗓音,低聲詢問:“你的平時是指睡覺吃飯的時候?”
江淩:“……”
完蛋了,說好的溫柔男二呢?他好像把謝澤溪帶壞了。
看著伶牙俐齒的青年被嗆得啞口無言,這種感覺詭異的不錯。
謝澤溪勾了勾唇,沒有再看江淩,而是看向陶元白,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說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所以我不會生氣。”
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也沒有了生氣的必要。
十幾年的相處,陶元白看出了謝澤溪說得是真話,心口驟然湧出強烈的不安,好像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不再屬於他了。
“澤……”他張了張口,卻被江淩打斷:“陶元白,你可想清楚了自己要說什麼,你後麵站著傅景明。”
陶元白下意識住了嘴,回頭去看,果然看見傅景明站在他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拍攝又看了多久,容貌還是很英俊,可臉色卻宛若鍋底,烏漆嘛黑一片。
對上他的視線,傅景明冷笑一聲,丟下一句“好得很”,轉頭就走。
陶元白跑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扭頭,眼眶略微通紅地望著謝澤溪,問道:“澤溪,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江淩的手控製不住收緊,同樣看向謝澤溪,心底的小人在瘋狂大喊不是不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說是就是吧。”謝澤溪微笑道。
望著鬆了口氣、小跑去追傅景明的陶元白,謝澤溪毫無波瀾地收回視線,一低頭就看見了神情好像吃了榴蓮的江淩。
“失望了?”謝澤溪挑眉問道。
“我怎麼會對謝總失望呢?”江淩嘴上說著,手卻放開了,神色也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口不對心。
謝澤溪看得想笑,難得解釋了一句,“陶元白小時候救過我,看在那件事上,我會給他留一絲餘地。”
陶元白現在光鮮亮麗的明星生活全靠背後有一整個錦耀撐著,若他撇清關係,恐怕第二天回歸一無所有日子的陶元白會崩潰。
不過僅限於這一點餘地,此外他不會再照顧分毫,也休想再利用他做任何事。
謝澤溪眼底閃過一道冷光,隨即斂去。
江淩有些受寵若驚的驚訝。
看過原著的他當然知道謝澤溪為什麼對陶元白這麼忍讓包容,也明白那件事對謝澤溪的影響有多大,雖然隻是一筆帶過,但謝澤溪居然願意告訴他……
可想起原書中的這段劇情,胸口像壓了塊大石,悶得慌。
他眼神複雜地望著謝澤溪,有滿腔的話想說,最終隻是試探地問道:“謝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當初救了你的人是害了你的人,你會怎麼樣?”
謝澤溪從沒有這樣設想過。
他腳步頓住,眼眸微微眯起,問道:“江先生為什麼這麼問?”
江淩鎮定地笑了下,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就是隨便問問,假設他騙了你,你會生氣嗎?”
謝澤溪望著江淩,唇角的弧度消失,溫和的眉眼刹那間滿覆冰冷壓抑的寒霜,眼神猶如看不到底的黑暗深淵,輕聲道:“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江淩看愣了,有一瞬間頭皮發麻。
他忽然明白了,謝澤溪的溫和隻是良好的家教教出來的對事物的禮貌和偽裝,表麵的彬彬有禮不代表他是可以任人揉捏的心軟泥人,本質還是強大的、漠然的,不可輕慢的。
江淩回過神,眼中躍動起明亮的光彩,按耐著心頭的蠢蠢欲動,眼眸彎彎地點了點頭。
謝澤溪眉宇間冷霜褪去,瞄了眼莫名又高興起來的江淩,嘴角浮現一絲笑,似有所指地說道:“江先生似乎懂得很多。”
“是嗎?不過謝總,你應該叫我名字。”江淩笑意盈盈地說:“我們一周後就是情侶了,到時候不能叫敬稱,可以先叫名字熟悉熟悉。”
謝澤溪看出江淩在轉移話題,擺明了在避開。
他眸色微深,眼底多了一抹探淩的名字,短短兩個字,好似在舌尖翻滾纏繞了一圈。
“江淩。”
低沉悅耳的嗓音灌入耳中,宛如羽毛輕拂而過,江淩指尖忍不住動了動,莫名心弦顫了兩下。
謝澤溪在化妝室門口站定,意味深長地朝江淩微笑道:“有你在,看樣子一周後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當然。”江淩自信地順口應道,看著謝澤溪進去,忽然發現他們的對話怎麼聽怎麼曖.昧。
等等,打住,他是想幫喜歡的角色脫離苦海,但付出身體的代價大可不必!
江淩拍了拍心臟給自己壓驚,腦海中晃過文中描寫的充滿荷爾蒙的完美身軀,以及那顆痣到底有沒有的疑問。
“……”
該死,怎麼突然,有點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