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舒適的大床上，戚少商睡不著。

有一件事，他從來沒有和蕭隆緒提起過。知道顧惜朝是男生的那個晚上，他一個人找了一個小酒館，喝了很多酒。最後那家酒館老板的兒子，看見他穿著學校的校服，坐到他對麵，說，同學，你怎麼了？

他朦朦朧朧地看著他，說，陪我喝一杯吧。

那人說，好啊，不過我酒量不好，隻能和你喝一杯。喝完幫你叫車回家，好嗎？

好。

那人喝了一杯，臉就紅紅的。戚少商又喝了很多。他問，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那人很奇怪地看著這個醉鬼，同學，你失戀了嗎？

是啊……我對一個不能喜歡的人一見鐘情……你看看我多膚淺，我完全不知道喜歡他什麼。

什麼是能喜歡，什麼是不能喜歡？喜歡就是喜歡了，一見鐘情就膚淺了嗎？那就給自己機會去了解那些不膚淺的東西唄。好了，我去給你叫車。

戚少商慢慢地走出小酒館，回頭看了一眼，那店招上四個字：顧家酒肆。

那之後，上課的時候，戚少商會側頭看窗外的籃球場，有一個人在那裡投了個漂亮的三分球。輪到戚少商班檢查全校眼保健操的時候，他會跑到高一五班，看有一個人很認真地閉著眼按著睛明穴。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會看見有一個人打了炒花菜，小黃魚，小雞翅。期末公布各年級段前百名成績的時候，他會擠在公告牌前，看見那個人的名字一直高高掛在上麵。

然後？

然後戚少商就畢業了。